小说

丁香童话

文/陈艳娟 编辑/明月

　　什么是爱？究竟什么是爱？

　　当年蓝心一再地问我，而我却一个字也回答不出来。而今，我知道答案想回答她了，问我这话的女孩却已不在身边。每当念及她的名字，心中便酸恻恻的，一阵阵的疼痛。

　　我还记得那一年的秋天，细雨绵绵的午后，我看见小巷里走过一个撑着蓝色小伞的女孩子，我的心莫名的一动，想起自己曾经读过的一首诗来：

　　撑着油纸伞，独自

　　彷徨在悠长、悠长

　　又寂寥的雨巷。

　　……

　　她是有

　　丁香一样的颜色。

　　丁香一样的芬芳。

　　丁香一样的忧愁。

　　在雨中哀怨，

　　哀怨又彷徨……

　　整句的诗我已记不得了，但唯有这几句在那一霎涌上心头。那时那刻，那情那景，深深地印在我的脑海里，挥之不去。这擦肩的一瞥，在我的梦中千百次的重复。我开始相信一见钟情，因为，我发现自己发疯一样地爱上了她。痛苦，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我，我知道我以后再也见不到她了。本来啊，我不知道她的名字，住在哪里，这茫茫人海叫我如何去找到她？

　　怎知上天眷顾，在几个月后朋友家里，我竟再次遇见并认识她。她叫蓝心，是那种很秀气清雅的女孩子。以手支颐的时候，有一种娴静；凝睇沉思的时候，是一种忧郁。我喜欢或远或近，在不同的角度欣赏她。无论是她的一笑一颦，都让我深深迷醉。

　　从朋友那里得知，蓝心高考落榜，正准备复读。可不料母亲得了重病，家里为了给母亲治病，债台高筑。蓝心这几日正是四下为母亲筹钱做手术呢。我热血上涌，不顾朋友的瞠目疑惑，不仅倾囊相助，甚至还去朋友处借来一点。朋友们在诸多猜测之后，终于知道我仅仅是为那一面擦肩之缘，都笑我的傻。我傻吗？我却不觉得。

　　后来，蓝心的母亲在手术之后，竟然奇迹般的好了起来。蓝心和家人一起来谢我，一来二去，我们就熟悉起来。蓝心家里已无法供她念书了，蓝心很伤心。她说欠我的情和债，没有办法来还，想出去打工赚钱。我开玩笑说，那你不如嫁给我，以身相许算了！虽是玩笑，天知道那是我梦寐以求的啊！蓝心默默地看着我，我慌了。我说：“开玩笑呢！别生气……”蓝心淡然一笑，良久说：“你真的愿意吗？那好，我就嫁给你吧！”我怔住，看不透她的眼她的心。

　　我以为蓝心不过是说说而已，哪知过几天她叫我去拍婚纱照。我看见她正为婚礼的事情做筹备。我说：“我不是个趁人之危的人，你不要忙了。欠的钱以后再还也不迟，还不上就算了……”但蓝心下了决心，我在半推半就间和她举行了婚礼。或许，我真的是有些卑鄙的私念。天知道，我是真的希望蓝心嫁给我的！

　　一直到婚后的几个月里，我还感觉这件事如梦境一般的不真实。我常想，像我这么品貌平凡又没什么文化的人，居然可以娶到蓝心，真不知是几世修来的福气。我只有加倍的爱她、疼她。努力工作赚钱，生怕她受一点点的委屈。

　　蓝心一直都没有放弃对文学的热爱和追求，我尽量支持她参加各种文学函授班，买一些文学资料和书籍。她开始慢慢地学习爬格子，每天要熬到很晚，早上又喜欢赖床。我每天临走，都要亲亲她的额头，说：“丫头，饭菜都在锅里温着，记得起来吃。”这样的日子平淡而又温馨，我喜欢每天照顾她，尽管会累一点，可是这对我来说，实在算不了什么。因为我喜欢她陪在我身边的感觉，只要她在我身边，我就什么都有了，什么都足够了。她不想要孩子，我也由着她，尽管我非常非常地喜欢孩子。

　　后来有一段时间工作特别忙，忙得忘了情人节，也忘了她的生日，我常常很晚才能回家。家中总是亮着灯，蓝心孤零零地倚在沙发的角落里睡着。我知道是自己疏忽了，心中非常的歉疚。可万万没想到这竟使我们的婚姻渐渐走上了不归路。

　　我慢慢发觉蓝心变了，原本就多愁善感的她，越发让人看不懂。有时候她会望着我，不经意的叹气，我们之间很少有话题可谈。归根到底，是她学习文学的结果，拉开了文化志趣的差异。她终日沉溺在虚幻的文学世界里，而我却满身铜臭，每日不得不面对现实中的琐碎。我知道，我们是越走越远了。

　　蓝心时不时会问我：“轩，你爱我吗？”我一面忙着翻炒锅里的菜，一边随口说：“爱！”她便又问：“什么是爱？你爱我什么？”我一下子张口结舌，笨拙的我居然想不出一句甜言蜜语来哄她。什么是爱？爱就是爱嘛！哪有那么多讲究？她听了我的回答，眼中有一丝黯淡，慢慢地变成失望，变成灰心。问过几次，终于不再问我。

　　直到蓝心说要离开我，任我怎么挽留也挽留不住；直到她在漫天的飞雪中走出了家门；直到她离开我这么久，我一直不曾怀疑自己对她的爱，一直不曾后悔曾经为她付出的爱，也一直不曾恨她、怪她。

　　爱是什么？我说不好。可我知道，我一定要让她每天都快乐、幸福。给不了幸福，就还她一个自由吧！蓝心，她不属于我的世界，离我越来越远。或许，我只是恍惚做了一个丁香色的梦，梦里是一个关于丁香的童话……

（本文图片来源于网络）

　　[责任编辑 赵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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