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节特稿
妈妈,清明了,我来看您
文化信使/倪华杰 编辑/繁花似锦
妈妈,清明了,我来看您!
跪在您的坟墓前,感受又一次阴阳链接,又一次痛楚心旅。妈妈,我不是在旁观您不久前的离去,而是我又一次的茫然无奈,泪眼婆娑着扼腕叹息。妈妈,今日清明,我再一次来看您。
时光无言,转眼之间,妈妈,您离开我们已经四年了。四年前,我是那么喜欢唱阎维文的《母亲》,而这几年来,我不敢听这首歌,因为,我会忍不住自己的眼泪。月光下,灯影里,我无数次铺开思念,无数次回想您那密布皱纹的最美容颜。那坐在床前一头灰白发的老母亲啊,总用那怜爱的目光深情地注视着我,让我再喝一口水,再吃一个水果。每一次,都让我重回少年时代:您下班回来,递给我一本书,“这是你想看的《小黑马》。”妈妈啊,您看着我读书,守护我到三更,满天星光都碎了,您仍然不肯睡去……
妈妈,清明了,我来看您!
再次在您的坟前兀立,阳光明媚,日朗风清。阳光与月光交替轮回,互补滋润着大地生机,生命如是延续,而您,我亲爱的妈妈,却永远离去了。妈妈,今天,我从县城赶回来,浑身沾染着城里喧嚣的气息。我孑立您的墓前,四周是老坟茔冰冷的墓碑,守护坟茔的松柏还是那么郁郁葱葱,大孤山依然雄伟兀立,我却感到无可抑制的清冷、凄凉、孤独。于阴阳间游弋着潮涌云逸,跪拜春风秋雨中的天地,叩问月圆月缺里的灵魂,参悟晨晖晚霞间的死亡,哪儿是生命的起源?哪儿是生命的终极?这一刻,我孑然独处您的坟墓前,竟然迷失了生命,迷失了自己……
至今,我仍然记得,那是上世纪70年代,也是一个春天的早晨,您递给我二十元钱,说:“供销社来了新书,你去买回来看吧。”那一刻,我高兴地接过钱,推出自行车,飞快地离开。回来时,您站在门口,用慈爱的目光,看着风尘仆仆的我,看着坐在饭桌前狼吞虎咽的我,看着贪婪地读着新书的我。妈妈,是您把我引上了热爱文学的道路,让我终生受益。我仍然记得,当我被文联聘为文学编辑,您拿着散发着油墨香味的刊物,爱不释手,并多要了几本,拿去给老姐妹,您是那么的自豪和骄傲。
妈妈,清明了,我来看您!
孑立在您的墓前,我默语思念,回忆着那失去的亲近,逝去的倾谈,曾经的互动,久远的私语。我来看您,没有带来鲜花,您曾经的美丽,又岂是几束鲜花可比?风声已起,雨丝降落。风雨与江河轮转,昨日顺江河轮回,而您步入天堂的云朵,是否可以重回人间故里?
雨点累了,就让它歇歇;风声哑了,就让它睡会儿。它们其实是陪着我来看您的,妈妈,清明的雨和风最有灵性,如同焕然一新的花儿正与新绿对笑。转瞬,我却黯然泪下,一种巨大的母爱包围着周身,妈妈,这种爱将永远陪我到老……
妈妈,清明了,我来看您!
妈妈啊,世界在新的一天里正回复循环,新生命的轮廓也日渐明晰,若花开叶落,如云雨轮回,似月明月暗,恰日出日落。妈妈啊,您的小重孙女四岁了,聪慧、伶俐、漂亮,爱唱爱跳爱看书,您的孙子和孙媳妇说,她是您化身的精灵。您听了高兴吗?一切如昨夜的雨,但没有淋湿我的思念,对您的爱恋正在随同朝阳氤氲着升腾,妈妈,我要回去了,明年的今天我还会再来看您,我是否还会这样祭奠思念感悟生命真谛?或许,只有那醒悟中依旧的茫然,茫然中依旧的默然无语吧!
妈妈,清明了,我来看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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