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童年的记忆
文化信使/瞿军(四川) 编辑/昕晨
我的老家,至今还是一个贫穷落后的小镇。小镇边的乡村,有我苦涩而无拘无束的童年。知了、小山雀、青桔子,还有小溪里的鱼虾,装满了我欢乐的童年。
三月的家门前,是一片片金黄色的油菜地,一望无际。我和小伙伴拔过许多芨芨草,用来喂养自家的小兔。家里的鸡群在菜地里觅食、追逐。菜地里隐藏着许多叫不出名的小鸟,时而被我和小伙伴捉迷藏的身影惊飞,身后还跟着我那条叫花儿的小狗。金黄的油菜花开得耀眼,引得蜜蜂上下翻飞。为了舔食小蜜蜂尾部那一滴蜜,我被蜂针刺过无数次。脸肿了,手肿了,痛得想躺到地上打滚。母亲讨来新媳妇的奶水,神奇地一抹便全愈了。我恋着那滴蜜,抵挡不住那香甜的诱惑,过不了一两天,又冒着被刺的风险,钻进菜花地里捉蜜蜂。那是一次又一次的童年生活小冒险,紧张刺激,又充满欢乐。小伙伴们不会笑我被刺肿的脸和手,因为每一个几乎都有这样的经历。
家旁边那片很大的桔树林,是我和小伙伴的免费游乐场。五月初夏,白白的桔子花挂满枝头,轻风一吹,幽香扑鼻。那香味胜过玫瑰、秋菊、茉莉花和夜来香。只有闻过的人,才会留下无法抹去的记忆。花开之后,枝头冒出许多黄豆大小的小桔子,我和小伙伴们开始拣拾。每天的清晨与黄昏,弯着腰身在桔林里忙碌。胆大顽皮的小伙伴,抱着桔树使劲摇,摇得小桔子似天女散花般落下。被农场的守林人捉住了,便会叫家长带着罚款来领人。跑掉了的小伙伴,胜利者一般远远地偷笑。小桔子晒干,是药,可拿到供销社换几分或几角钱。便可作为自己的劳动所得,去镇上的小店租书,一分钱一本,可以租许多连环画、小人书。
小桔子长成乒乓球般大小,我和小伙伴就被勾起了心中的馋虫。这时的小桔子,入口酸涩,没多少甜味,但总是惹出那么多的渴望。早晨,大人们还在睡梦中,我就悄悄溜出家门,同约好的小伙伴一起潜进桔林,寻找低垂枝桠上挂着的果子,伸手摘几个,或用一根前端带钩的细铁丝,勾住枝桠往下拉,伸手够不着的桔子也能摘到手了。农场工人围着桔林种了一圈铁篱笆树。这种铁篱笆树,高约一两米,长得很茂盛,树枝上长满了约一寸长的尖刺,坚硬无比,适合作为天然屏障。但这也难不倒我们,隔着铁篱笆墙,一样用长长的铁丝将桔子摘到。这时,农场的守林人大概也想不到,青涩的小桔子居然能引得我们这班馋猴早起,把想吃的青桔子想方设法弄到手。这样下来,白天、下午,我们照样若无其事去桔林里闲逛,用弹弓打山雀、胡豆雀和红嘴相思鸟。同时又看好明早动手的小桔子。再几十天后,守林人便不敢贪睡,每天早晚都十分认真守护成熟的桔子,我们也再难得手。
老家屋后,还有一条常年清澈的小溪,从五月到十月,是我和小伙伴们最爱去的地方。整个夏天,几乎每天光着屁股泡在溪里摸鱼捉虾,用竹编的撮箕在溪边浅草处撮鱼。每天,都有不多的收获。下雨涨水,上游流下来的鱼虾更多,收获也多。小溪宽窄不过三四米,水深处也只及我们这班孩子的腰身,因而父母并不担心我们在溪里玩水而发生意外。头上是烈日,泡在溪水里却很惬意。偶尔捉到一条大鱼,高兴得好像打了胜仗。一个夏天下来,一个个都晒成了黑娃。
儿时的小镇,晨起便有鸡鸣入耳,便有炊烟袅袅升起。门前屋后的庄稼地、小溪、小山包,便是我们的游乐场。金秋丰收的季节,四野的麦香,鸟群的奔忙,便是一幅图画。而新煎麦饼的香美,同这些场景一起深深地铭刻在记忆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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