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
《我的孩子,我是妈妈》是一位母亲在听到宝宝的第一声啼哭时,为宝宝写下的成长日记,真实地记录了自己初为人母的心路历程。每一位女性在做了母亲后,都会实现完美的蜕变,变得坚强、勇敢……相信看过此文后,会更深刻地体会母爱的伟大和母性之光的温暖。
我的孩子,我是妈妈
文图/王爱华 编辑/昕晨
(十二)
2014年6月24日,上海,雨。
早上,我和爸爸从住处出来。
我又看到了,好多抱着孩子的男男女女。
我们去往同一个地方。
我这些年很怕医院,虽然我知道,那里是救人的地方。
可是在这里,我看到的是悲伤,长长久久的一段悲伤,蚀骨的悲伤。
昨天下午,我们去小区看了房,我们做好了长期在这里驻守的心理准备,我们看了好多家庭式的宾馆,每个房间住着一家又一家的人,都是来自那个医院。
在楼下小区,我们又看到了一个老人抱着一个六七个月大的孩子,等待着肝脏移植手术的孩子,那个含着奶嘴的孩子,真的不能看。
老人说,孩子的父亲在外面工作给孩子攒钱,孩子的母亲没有办法看孩子一眼,她病了,看到孩子就更严重。
老人说,这样的家庭,没办法,没尽头。
我再次从特护病房把你抱在怀里时,你又惊吓地抖着。
其中一个检查和那次那个排除检查是一样的,空腹6小时,检查前注射药剂。
冰冷的扫描仪下,赤裸的、瘦瘦的、露出骨骼轮廓的你,撕心裂肺地哭。
这次只有几秒就好了。
和我们一起检查的,还有那个南京小女孩。
那个女专家查房了,她说,做手术前再观察观察,孩子太小,建议我们找一个独立的房间自己带孩子会更好些。
特护病房和独立房间的费用都是一样的。
我们在一个独立的房间等来了你。
你在保温箱里,赤裸着身体哭着,手上脚上固定着好多检测的线。
一个护士找来你的安抚奶嘴放到你的嘴里。
安抚奶嘴是你住进特护病房的第一天,护士让我们买的,买了两个。
我认识,这个不是。
你哭得好伤心,怎么也安静不下来。
有一个护士说,你现在很稳定,可以离开保温箱了。
妈妈又抱到了你。
你立刻就不哭了,很快熟睡了。
你的头上又有了滞留针,像个天线宝宝。
接下来的两天,你大多数时间都在安静的熟睡,醒来时,就静静地看着妈妈和周围。
你已经不再抖了。
妈妈一直抱着你。放下你,你就焦躁地哭。
医生只来查过一次房,一个医生领着两个实习医生,他们用上海式的普通话交谈着,像走进一间实验室,自顾自的讲着他们自己才能听懂的课程。
没有一个医生护士和我们交谈,说一下你的情况。
又过了一天,还是没有人问一下你的情况。
你的爸爸崩溃了,高昂的费用,无法预知的未来。
当他说,你为什么要这样折磨人,不要你时,你听懂了。
我试探着说了同样的话。
你撇着嘴,要哭。
你听懂了,你也知道自己发生了什么,是吗?
爸爸妈妈爱你。
爸爸妈妈会永远陪着你。
你打着点滴的滞留针鼓了。
发现的有点迟,整个头都肿起来,还软软的。
我吓疯了。
你进了护士站的处置室。
我拼命揪着自己的头发,我怎么可以原谅自己?我没有看好宝宝。
你头部的肿胀慢慢消了下去,脸色越来越难看了。
我们要求护士帮我们转到了普通病房。
对于未来,我们不知道会怎样。
更重要的是,我们这几天观察下来发现,普通病房的查房医生很多,一天几次。
普通病房的条件也不错,房间很大,每一个床的间距很宽,都有独立的空间。
姥姥打来电话,我挂断,躲到卫生间里把电话打了回去。
姥姥问到底怎么样了,我哭了,我哇哇大哭。我说,别问了,别问了,我不知道。
姥爷接过了电话,也问同样的问题。
我说,爸,你好好地和我妈在一起,你让着她点儿。
在普通病房的第三天,医院的主任不允许我们住在普通病房,怕你太小,交叉感染。
让我们带药回家,半个月后,再来做手术。
住了9天医院,没有一个医生来和我们说一点儿你的情况,这样糊涂的我们怎么出院?
我们又面临了选择。
我流着泪对劝我们出院,或者说赶我们出院的医生说,对他们来说,已经习惯了,看了太多这样的孩子,但对一个家庭来说,孩子是唯一,是最宝贵的宝贵,请给我们多一点儿耐心,今天的我们该何去何从。
如果是他们的孩子,他们会怎么做。
最后,一个医生终于说,孩子太小,又是早产,一切皆有可能,也许在这期间,自己就好了,如果,指数没有下降,养一段时间,再过来手术也不迟。
是的,我们就想听这样一句简单的话。
不想听,你们出院吧,半个月后再来复查手术这样冰冷的敷衍。
因为傍晚了,院方不给办出院手续,也不允许我们带你在普通病房。
无论我们怎么请求,都不允许我们自己带你。
你只能被转去特护病房。
看着你在特护病房的小床上挣扎,手脚无助的挥舞,惨烈的哭。
爸爸和妈妈失魂落魄。
你的姑姑来了。
她在和朋友打电话说,你疑似先天性的,半个月后再来手术。
我说,我不愿意听谁这么说,说你是先天性、手术之类的话,医院没有确诊,这期间有很多变数。
我不相信,小孩子到了这里,就一定是这种病,我不相信。
我们离开了医院,去了宾馆。
爸爸和姑姑出去了。
我瘫倒在地上,嚎啕大哭,呼唤着,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