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礼物
文化信使/李付君 编辑/繁花似锦
冬天也有这样极好的天儿。阳光温暖明亮,蓝天纯净高冷,看了就心情好。可只要一出门,就觉得阳光照在身上一点也不温暖,微微的寒风冷气吹在脸上极不舒服,都缩着头,抄着手疾走。方便之后赶紧跑回到炉火熊熊的屋子里,地面上没有一点让人眼前一亮的东西,连鸟儿也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路上也少有行人。冷风四处游荡着,树下零散着些许冷风摇落的细碎的枝儿。
冬天真的到了,寒风的淫威着实让人领教了,万物都静立无言,默默臣服着忍受着。人们喜欢躲在温暖的屋子里不出来,享受着吃饱穿暖衣食无忧的日子,而那些外出工作和找事由的人吃苦受罪不过是为了让家人可以享受所谓的猫冬。每个人的岁月静好,都不过是应该有人默默代其负重前行。
都说针鼻大的窟窿斗大的风,冬天的风又冷又酷,就好像有了灵魂,到处钻。它是想找人亲热吧,可谁都对它避而远之。就知道温暖是此际最诱人的词了,当着不胜其寒,哪怕是对着猫咬一般冰凉的双手呵一口热气,也是一种心灵的抚慰。因为冷在路上,我们不顾形象,任其雍肿,破帽旧鞋老棉袄,只要暖身就好。这种好只要自己知道,何必在意别人的异样的目光。或许人都更在意自己,自顾不暇,倘若不开心都属庸人自扰。
冬天屋门总要挂一个厚实的棉门帘。出出进进,一来二去,用手来回触碰门帘就会摸出一块脏得如同打铁的地方。水渍,灰尘,手蹭上去的荤腥都在呢,很醒目也见惯不惊,却是记忆里关于冬天特有的一道风景。
冬天的傍晚,下了班,迎着冷风背对落日往回城的方向骑行。路上少行人,更增添了几分凄凉和孤寂。转过老窝铺的弯道,路旁有一群麻雀落在地上,灰头土脸的不起眼,是一个个点儿点儿。我的突然出现让这些可爱的生命措手不及,呼啦一下惊飞了。麻雀是北方农村最常见的鸟,这土著虽然成群结对喜欢叽叽喳喳地吵,但是我却对这些长相并不出众的家雀很亲。它们的“仓”和“贼”多是拜人类所赐,因为它们离不开人却又不敢离人太近。我喜欢麻雀的接地气,有时没有鸿鹄大志又怎么了,小草一样有自己的尊严、快乐和幸福。想起年少时冬天的黑夜里,好奇又淘气的我和玩伴拿了手电筒照着生产队那一排老房子的屋檐仔细耐心搜寻,发现目标后,再悄无声息地去掏堵正在温暖的鸟窝里酣睡的麻雀的种种情形,心底仍然会有一丝羞愧不安。
迎面走来一个人,是双井的一个村民,背上背着一大扛的玉米秸子。那一扛横展开来了很长,仿佛山一样的东西压在一个步履缓慢的老人身上。有一瞬,我很想停下来用手机抓拍下这难得一见的一幕。可是近在眼前,我怕吓着面前的老人。冷风催人面,柴草暖我心,苍茫的夜色中我还要匆匆赶路呢。
记得年少时,每到冬天,都是好俏不穿棉,谁若捂得严实,穿得臃肿,在同学眼里便似乎是另类。那时候还有长条的板凳,冬天真真的就是冷板凳了。男孩子连个小垫儿都不坐的,火力是有,却也不是真的不冷。课上只好搓手,呵气,忍耐又忍耐。即使浑身冷得直打哆嗦牙打下巴骨,也只有挨着。或许只有到了自习课老师不在的时候,忽然就有个人咣咣跺上几脚,仿佛立时引发了大家心底的共鸣。倾刻,教室里自发开启了有节奏的跺脚大合唱。每个人脸上忍着会心的笑,眼晴盯着书,手上还写着字。此刻,学习或许也不是很正经的事了,偷着乐是一屋人最放松的事。这情景竟然深深印在了记忆深处。而今我已然做了老师,天天看着学生起早,像我们当年那样爱俏。我是不耐冷了,看着他们还露着一截脚脖儿就冷。然后看着连书也不拿嘶哈嘶哈自我取暖的孩子,就觉得不够懂事。越是吃过苦的人,应该是越懂得珍惜才是。
春夏秋冬,好像是大自然轮流派到人间的老师。有的温柔似水,有的热情如火,有的清爽可人,有的高冷袭人。它们每次登场,各使其法,春风风人,夏雨雨人,秋月月人,冬雪雪人,却绝不强加于人。都舍得足够的耐心等待,一年无感就两年,两年不行就三年,如此往复,就等着人随时领受。至于何时开悟,就看个人的造化了。
冬天送给人的礼物就是珍惜和体谅吧。冬天越冷酷无情,就是告诉我们要珍惜眼前的工作,用心生活。感恩砥砺过我们的苦难,善待真心爱我们的家人朋友。
[责任编辑 赵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