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朝阳网】大车店里收草料(孙宏文)

摘要:我家院墙外是大马路,和我家斜对着的路东是生产队的马车大车店。

宏文怀旧系列散文之十三

大车店里收草料

文/孙宏文(广东深圳)

  我家院墙外是大马路,和我家斜对着的路东是生产队的马车大车店。

  大车店是五间坐北朝南的正房,院墙是用青石砌成的。院门口有两棵比梁柁还粗的柳树,正好做了拴大门的门柱子。

  生产队时期,凡是生产队都有马车,按生产队规模的大小和富裕程度,有的队有两挂或三挂马车,也有的生产队小些的就一挂马车。 那时候生产队往地里送粪、拉土垫圈、秋天拉庄稼、送公粮外,还拉水果、棉花去城里水果公司、棉麻公司卖。冬天,大马车则给缺柴烧的老百姓进城拉煤。这些拉脚运输的事,不管多远的路,也都得用大马车去拉。叫马车,其实也不都是马拉车,也有用毛驴和骡子的,但以马为主,所以人们习惯叫它大马车。

  这大马车进城卖棉卖果实、拉煤或者是拉脚挣钱,路近的就当天打来回,回到家里吃住。这路远的不能当天回家的,就得在路上住宿、打尖,人吃马喂需要有个地方,这个地方就叫它大车店,专门为大马车来回往返服务的。大车店不仅院子大,能容得下十几挂大马车,而且还得有喂牲口的槽子。我们村的大车店院子有三四亩地大小,石槽子有十多个,但在秋收车多的时候院子也招不开,石槽子也不够用。此时,车老板子就把自己带的木槽从车上卸下来,放在车后木板上或者地下喂牲口。俗话说“吃饭没有不掉饭粒的”,同样,牲口嘴拱蹄子刨的,有些草料就撒在槽子外面了。那喂牲口的草料多谷草、玉米、高粱和豆饼,无论是大车店,还是过路打尖住宿,喂牲口的草料很少有吃一干二净的,如剩的多,车老板子就收起来;剩的少,车老板子不要了,就剩在槽内,这剩下的草料正是我们要收的,草秸子可以烧火,些许的玉米、高粱和草秸一起收回家,撒在院内让鸡刨猪拱。

  这收槽子里剩下的草料,若是让大车店管事的看见也不让收,更不允许大车没走就去收。为此,村子里和我一般大小的留记、国祥、小蛮等半大小子,都是先在大车店门口等着,等院子大门一开,车一走,就背起粪箕子争先恐后地奔向石槽,先进去的就挨个石槽看,捡草料的石槽划拉,收满一粪箕子就赶紧送回家,往院子里一倒,就又跑回去收。

  我家离大车店最近,划拉草秸子我占了优势,每次收草料总比别人多。凌晨,大车店车老板子鞭子一响,那马叫声和车老板子“吁”“吁”声及“捎”“捎”的套车声我都能听得到。我听到这声音,就知道套车了,大车马上要走了。我赶紧起身穿上衣服,走出屋门。如是冬季,穿衣也省事,没衬衣衬裤,光腚穿棉裤,蹬上裤子,披上棉袄,来不及系衣服扣子,敞着怀到院里拎起粪箕子,拿起粪叉子,一阵风似人冲出家门,到了大车店,直奔石槽,不拘多少伸手就划拉草秸子,边划拉边收。如果草秸少,没啥可收时,也不能空着粪箕子走,顺手收一粪箕子马粪回家,倒在粪坑里沤肥。

  我们这些半大小子,最乐意的是秋天收草料。秋天过站打尖住宿的车大多数是拉着水果进城去卖的。我们这些人起早收草还连带做“贼”,趁人看不见,就把手伸进果篓往外抠水果,不管是酸梨、甜梨还是苹果,不挑不捡都不放过,只要有机会就抠三五个,梨篓子编得紧致,口小难伸手,有时把手都勒出一条印子,然而小伙伴们竟不顾这些,得手就抠,抠了就装在衣兜内,拿回家放在大柜里,闲时吃这“偷”的果,觉得格外甜脆。

  到大车店收草料的事我一直干了四五年。那几年家里不缺烧的,鸡不缺吃的,是灶膛有烧柴,鸡窝里有蛋。当我外出当民工、当民办教师,就再也不去大车店收草料了。然而,到了生产队解体时,大车店就黄了。

  如今,大车店已经成为村民的住宅。虽时代变迁,但当我看到大车店那个老样子,我还时时想起大车店收草料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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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宏文,1949年生于辽宁省朝阳县南双庙乡瓦房店村,1976年于辽宁第一师范学院中文系毕业后,分配到朝阳日报社工作,先后任工业部副主任、主任和记者部主任,同时担任朝阳市记者协会秘书长。近40年的记者生涯中,以较强的新闻敏感性、针对性、指导性,撰写出消息、通讯、评论等稿件2000多篇,多篇新闻作品在《人民日报》等报刊发表,并有20多篇稿件获辽宁省记协和朝阳市记协优秀新闻奖。退休后长居深圳,亲山近水,笔耕不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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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助编 王中原 责编 雅贤 赵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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