宏文怀旧系列散文之二十
怀念母亲
文/孙宏文(广东深圳)
母亲是在54岁那年去世的,至今算来已经40多年了,在这40多年里,母亲在我心中永镌不忘。
母亲叫殷德芳,娘家就在离我们村1公里远的北台子村。母亲个头较矮,圆脸、面容慈善,还特别白净。因患有气管炎身体瘦弱。母亲共生了我们兄弟姐妹8人,只活了6人,在我读中学时,正在读小学四年级的大妹妹也病故了。只剩下了我们兄妹5人。
从我记事起,我家就和三爷爷(爷爷的弟弟)一家生活在一起,三间土房除一间用来做饭外,另两间住我们一家8口人和三爷爷家6口人。那时父亲长年在外工作,一大家子的生活都是母亲操持,不仅要照管两家人饭食,还要管着我们一家人的穿用。白天,母亲除到园子弄菜外,还要推磨轧面、磨豆、磨米,忙完这些就开始准备饭食。母亲把饭菜做好后,在三爷爷的屋里放上两张饭桌,把碗筷、咸菜收拾到桌上,紧接着把饭盆端上来,把菜分别盛好放在两张饭桌上。家人们都吃上饭后,母亲才端起碗盛饭,这时桌上的菜就吃没了,母亲撂下碗去盛菜。刚盛完这张桌的菜,另一桌的菜也吃没了。母亲的碗端起又撂下,撂下又端起,就这样反复着,等母亲吃上时,菜早已经吃没了,只有就点咸菜吃。等大家都吃完了,坐在炕沿的母亲赶紧起身收拾饭桌,在外屋刷洗餐具,待一切收拾干净后,就开始为下顿饭做准备。
据本家婶婶说,母亲个儿小、能干,饭菜做得好吃,一大瓦盆高粱米饭轻松端走。父亲在外工作帮不了母亲的忙,还时常在家请客,母亲伺候一家老小本就不易,但母亲毫无怨言尽心做着饭菜,好吃好喝招待客人,让父亲脸上有光。到了年节,母亲就更忙得脚打后脑勺了,不管做几道菜、几样饭,一应活计都是母亲自己忙活。尤其是快过年时,活计就更多了。白天,母亲忙乎一天,晚上还挑着灯给我们兄妹做过年穿的新衣服、新鞋,即使不买新布料,母亲也要把旧衣拆洗翻新。整个冬腊月,母亲为了做衣裤,在午夜前就没睡过觉。在这个家,母亲就像个上了发条的陀螺不停地转着。
50年代末,改成在生产队吃食堂,后又按人头在食堂打饭回家吃,大家都吃自己那份,两家人在一起生活也没有什么意义了,就分开另起锅灶了。母亲年轻时过于劳累,分家单过后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尤其是气管炎、哮喘病犯得越来越早,由每年的冬季提前到了中秋后就开始咳嗽,犯病后就不能下地干活了,每天坐在炕上,用枕头顶着胸口不停卡痰、咳嗽,为了减轻母亲的病痛,父亲到医院买来消炎药,请村里的赤脚医生为母亲注射。一个村有二百多户人家,大夫走乡串户不好找,但又不能耽误打针,我就让大夫教我,学会了我便成了母亲的临时“护士”。冬天母亲不能下地做饭,一家人又不能饿着,母亲就教我做饭,好在冬天吃两顿饭,早晨贴干面子,炖白菜或酸菜,晚上煮高粱碴子粥就咸菜,一个冬季的吃食基本是一成不变的。过了年,阳气上升,母亲的哮喘病日见好转,等到春暖花开时,母亲就能下地做饭了。因此,每年的冬天我这伙头军就当上了,开春后就下岗了。由于在家会做普通的农家饭菜,当农民工时还派上了用场,1970年,乡里组织80多民工到红光岭修路,我就被公社带队领导指派为做饭的大师傅。
母亲一生勤劳、节俭,为人和善,从没同邻里闹过口舌矛盾,不仅如此,还热情助人。在生活困难,生产队口粮不足,时有断顿的三年里,有人到我家借粮,我母亲总是能帮就帮。当时还不懂事的我就问母亲,咱们家也没有多少粮了,不借不行吗?母亲总说,谁家都有为难着窄的时候,越是这时候越要帮人家。
1974年,刚过正月,正在学校读书的我接到了母亲病危的消息,我急忙赶回家里,可还是晚了。当我下车走到门口,看到燃烧的荞麦壳子还冒着缕缕青烟。我的心立刻一紧,眼泪瞬间流了下来。母亲走了,我未能见她最后一面。后来父亲对我说:“你上学走后,你母亲就咳嗽得厉害,后来去了公社卫生院住院,打了针也不见好转,就在一天夜里去世了,往你学校打了好多次电话,也不知你是不是接到信了,能不能回来,就把你母亲下葬了。”
我想念母亲,自从母亲去世后我就经常梦见母亲。尤其是大学毕业参加工作后,我更加怀念母亲。母亲为儿女操劳一生,没有得到我们一丝回报,没享一天福就走了,让我们遗憾终生。如果有来生,我还做您的儿子,回报您的养育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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