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上，向上，凌霄的能量

文图/文化信使 刘国琳（辽宁大连）

　　养花抚草，钓鱼摸虾，真的是闲情逸趣者的专利。整日忙碌，有雅意，无闲时，花间一壶酒则是奢望。八年前，我在工作岗位上时见识了一种植物，叶片如麻，根茎粗壮，倚墙攀树，窜房越脊，长得猴急，不知何名。

　　当时，电工老陈第N次向我控诉“这家伙”的霸道。他说，配电房被这家伙包围了。这家伙根深爪利，扎墙缝，扒房顶，揭瓦片，再不处理，房子得让这家伙给拆喽。看现场，配电房西南角一块脸盆大的地面上，生长着这家伙，主干胳膊粗，枝杈绿叶攀扯墙壁像挂毯，又在六米多高的配电房顶延伸张狂，几个汉子用力扯拽，难憾分毫。无奈，刀斧工具上阵，锯断了房顶藤蔓，留下围墙部分权做绿色围挡。谁知，刚入秋不几日，再见它时，已是漫天浓绿，映衬着次第开放的一簇簇、一串串花丛。花冠如漏斗，似喇叭，朝天绽放，花瓣内呈鲜红，外显橙黄，长约五六厘米，五六只半圆形花片聚拢成一朵，六七朵花再集合成一簇，柔软枝条拎着串连排列的花，恣意放荡，无忧无惧，美得不行。

　　那一刻，听从老陈建议，派兵用了半天工夫，终于把它请进了居民住宅小区的偏僻一隅，配电房没了安全之虞，这个开花的植物没人记挂了。

　　事隔七八年，我退休赋闲。那日再回原住小区，发现影壁墙上密密匝匝地糊满婆娑绿意，那红的黄的长喇叭花，走秀其间，耀眼绽放，形成小区亮丽风景，招引人们驻足合影拍照。

　　这时，我才知道它叫凌霄花，别名紫葳、五爪龙、红花倒水莲和上树龙等等。《诗经·小雅·苕之华》说它“苕之华，芸其贵矣”，是名贵的花。最早得名凌霄，始见唐《图经本草》：“紫葳凌霄花也，生西海川谷及山阳，今处处皆有，多生山中，人家园圃亦或种莳，初作藤蔓生，依大木，岁久延引至巅而有花，其花黄赤，夏中乃盛。”《本草纲目》：“俗谓赤艳曰紫葳，此花赤艳，故名。附木而上，高数丈，故曰凌霄。”

　　唐诗多凌霄花影。李颀“青桐双拂日，傍带凌霄花”，描绘凌霄绕梧桐树干而上，红花与青干、绿叶相映成趣的画面。

　　我走在大连四大望山徒步的人群里，凌霄花的绿意盎然遮盖了山间大片裸露的秃岩，还有几枝爬上松树，给树干套上绿色服装。那一刻，脑子里蹦出舒婷的诗句：我如果爱你，绝不像攀援的凌霄花，借你的高枝炫耀自己！

　　最先说凌霄花不济的是白居易。他的《咏凌霄花》说：“有木名凌霄，擢秀非孤标；……托根附树身，开花寄树梢；自谓得其势，无因有动摇……朝为拂云花，暮为委地樵；寄言立身者，勿学柔弱苗。”

　　借物寓事明理，讥讽势利小人趋炎附势，依附高枝之丑态。其实，凌霄花用绿意带来春的生机，用坦诚带给夏的奔放，用真情带动秋的浪漫，用风骨带走冬的凛然。世界上，它就是它，不忌季节冷暖，不言物事兴衰，不证人情成败，只记得它为秋而生，初心绽放秋天，就是人生的优雅绚烂。

　　藤本植物，性喜攀援，凌霄花与紫藤、金银花等植物一个脾性。但是，独有它招人微词。宋陆游“附高烨烨鄙凌霄”，又吟《凌霄花》“庭中青松四无邻，凌霄百尺依松身。高花风堕赤玉盏，老蔓烟湿苍龙鳞。古来豪杰少人知，昂霄耸壑宁自期。抱才委地固多矣，今我抚事心伤悲。”感叹英豪不为人理解，难展其志的情愫。

　　凌霄花，有人说它“色如秋橘，艳如风火，溶入秋风，静对晚风”，清奇秀丽，从容不屈。宋贾昌期“披云似有凌云志，向日宁无捧日心。珍重青松好依托，直从平地起千寻。”讴歌它志向远大，功底扎实，赞颂它蕴含的“敬佩、声誉”，慈母之爱的花语。

　　去韩国旅游，在首尔东国大学校园，发现凌霄花竟长成独立的花树，亮丽一道风景，树冠枝条低垂，随风舞动着串串黄赤的花，证明着自力更生的骄傲身段。坐在小区花格条椅上，吟诵有关凌霄花的诗歌，满地凌霄花不扫,我来六月听鸣蝉，感受它行血去瘀、凉血祛风的功效，

　　宋董嗣杲说它的不易：“根苗着土干柔纤，苍藤无赖拂云烟。艳欹偷醉斜阳里，体弱愁缠立石颠。翠飐红英高百尺，藏春坞上忆坡仙。”经风沐雨，顽强生存。明偶桓写得有趣：“溪山深处野人居，小小帘栊草阁虚。洒面松风吹梦醒，凌霄花落半床书。”在草棚，溪水，松风，明月中，守望凌霄花，诵读半床书，飘飘然不知何年矣。

　　不论喜欢还是不喜欢，凌霄花年年盛开，外界的褒贬，丝毫无损它的美貌和颜色。清李笠翁评说：“藤花之可敬者，莫若凌霄。望之如天际真人，卒急不能招致。”尽管年老体弱，还要徒步进深山，走老林，找寻凌霄，探望一番。高花笑属赋花人，花自鲜明笔有神。学学凌霄花不断向上的志向，百折不挠，争取胜利的精神，人生亦算绽放应有的色彩了。再到母亲节时，将凌霄花、冬青和樱草结成一瓣赤诚，送给母亲，表达我们对母亲的感恩之心！

　　激励自己，不管遇到什么艰难险阻，凌霄花就在前方，给你补充奋发向上，创造辉煌的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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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助编 繁花似锦  责编 雅贤 赵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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