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途

文/李孝利（辽宁阜新）

　　“叮铃铃……”清脆的下课铃声，在村小西山小学的校园上空响起。初秋的天气特别晴朗，万里无云，几只白鸽在蔚蓝的天空下自由地盘旋翱翔着。

　　五年级的教师门口，一位五十多岁的大姨正领着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迟疑地左右徘徊着，不知咋办好。

　　五年级的班主任杜霖老师，是一位今年刚从师范院校毕业的小姑娘，阳光热情，能歌善舞，深受孩子们喜爱，平时课余总喜欢和孩子们在一起，像一位大姐姐似的，时刻关心着孩子们的冷暖。大课间，杜老师正准备组织孩子们出去放松做游戏。大姨领着小姑娘不好意思着走上前来。“实在不好意思啊！打扰啦老师，我们是住在邻村的，我实在有点难处，我还想让我的大侄女何小芳继续上学念书……”

　　望着杜老师惊讶，狐疑，不知所措的面孔，大姨只有慢慢地娓娓道来：原来眼前的小姑娘叫何小芳，一年多前，因家里生活也不算宽裕，爸爸就到离家很远的一家私人小煤矿打工，挣点辛苦钱贴补家用，妈妈，奶奶，一家四口，倒也其乐融融。然而天不作美，有天夜里下晚班后，爸爸骑着自行车在回家的山路上，一不小心翻滚掉下路边的深坎。等到第二天上午，何小芳再见到爸爸时已是在市中心医院的危重抢救病房里，爸爸总算保住了一口气，周身却缠满了绷带，变成了日常生活完全不能自理，身边离不开别人照顾的植物人。半年后，花光了家里所有的积蓄，只能出院回家慢养吧。小芳的妈妈哭干了眼泪，万念俱灭，精神失常不能自控，一个月前离家出走，至今杳无音信。八十多岁的奶奶多年来一直供神信佛，吃斋念经，祈盼佛光返照，普渡众生。家里困难更不支持供女孩子念书了，有时还经常逼着小芳也跪在佛祖神像前祷告，给她爸爸祈福消灾。五十多岁的姑姑本来住在城里，刚刚退了休，正想享点清福，没想到家里出了这种事，也会经常过来帮助打理一下。前几天听说该上小学五年级的大侄女何小芳，因家里实在困难，这学期还一直没上学呢，屋漏又逢连天雨，又听说本村的教学点今年暑期撤拼了，和西山小学合在一起了，可不能再耽误了孩子的后半生啦，姑姑着急起来，所以今天……

　　眼前的何小芳单薄瘦弱，散乱的五号头遮住了半张苍白的脸，一双水汪汪的黑眼珠，长长的眼睫毛像要挡不住快要滴落的泪珠。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面，用脚尖不住地在地上反复捻搓着，仿佛要搓掉眼前的一切不平和伤痛。

　　杜霖老师的心头一震，忙拉着姑姑的手说：“阿姨，先别着急，孩子先让上我们班级吧，支持孩子念书上学永远是对的。我就是偏远农村出来的孩子，念书考学才有的今天。我能体会到念书对偏远山村女孩子将来人生的重要意义。孩子念书的后续工作，我会尽力向学校及上级部门反映情况，寻求解决困难的办法……”姑姑用力地握住杜霖老师的手，使劲地点着头，眼泪在眼圈里转，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在杜霖老师的热心工作中，学校不但为何小芳同学减免了任何费用，连课本费学校领导们研究决定也算作个人捐款帮扶项目。班级里还召开了“众手相牵·共渡难关”的主题班会活动，不到二十人的小班级里，同学们纷纷热心出手，很快帮小芳凑够了学习用具用品。杜霖老师还正准备向村、镇、区各级政府打报告介绍情况，以求获得更大的支持和帮助。

　　周五的自习课上，杜霖在安静的教室里巡视着，当刚走到何小芳的身边时，小芳手心里抓着一张纸条，慌乱着塞在杜老师的手里，又不好意思着低下头。杜老师惊讶着展开字条：“杜老师：请问在佛祖面前跪拜长久，祷告诚心与否，是否会对我爸的病情有影响呢？奶奶总埋怨我跪拜太少，祷告心不诚，才导致爸爸病情日益加重，不见好转，是真的吗？”

　　杜老师的心头猛地一缩，真不知该用何种角度的语言给小芳一个满意的答案呢！好可怜的孩子啊！早晨就看到小芳走路一瘸一拐的，膝盖皮磨破，小腿红肿，原来如此！听说本周日奶奶还要领小芳到城隍古庙去上香还愿，一跪半天呢。小芳害怕极了，昨晚做了一宿噩梦。望着小芳渴盼的大眼睛，杜老师忽然有了一个设想。“小芳，回家后告诉奶奶这个周日哪也先不要去，我准备过去家访，顺便有个问题向奶奶请教，好吗？”小芳露出笑容狠狠地点着头。

　　下班回家的路上，路过镇政府门前的广场，一群大爷大妈正在兴高采烈地排演着秧歌舞，扩音器里的欢快乐曲声伴随着人们的欢笑。政府正门顶上的大荧光屏展示板上，不停地滚动着醒目的标语条幅：“热烈祝贺新中国成立70周年 国庆快乐”“饮水思源 不忘党恩 忆苦思甜 祖国万年”“同心协力 万民安康”“坚决打赢脱贫攻坚战役”“深入学习贯彻十九届四中全会精神 不忘初心 砥砺前进”……突然，杜霖的手机响了起来，喔，是镇政府办公室主任的电话。杜霖听着电话那头的声音，眉头一展心头一跃，激动的手有些发颤，兴奋的语气难以自控。“哎呀，太好啦！谢谢区、镇、村领导的通力支持，简直和我想到一块去了。我建议就这个周末礼拜天，咋样？好！太好啦！！！”杜霖简直要跳起来。原来前几天各级政府领导了解到杜霖的请示建议后，都很重视，联合开会研讨，制定长久帮扶政策措施，帮助小芳家脱贫走出困境，并商定这两天有时间联合相关部门领导约杜霖老师一起到何小芳家实地走访，现场办公。

　　周日上午天气晴朗，万里无云。村政府的院里早聚齐了区、镇、村、学校的相关领导，杜霖老师和各位领导的手有力地握在一起，信心满满必胜共望。

　　何小芳家的院门口，姑姑领着小芳早早等在大门外，杜霖忙上前，为姑姑、小芳及各位领导之间做着介绍，小芳不停地施礼感谢着，姑姑忙着又在神龛前，扶起还跪在蒲团上祷告的奶奶。奶奶迈步很费力气了，使劲拄着藤条拐棍，银白的头发在脑后攒了一个圆髻。村书记忙上前向奶奶介绍着情况：“区、镇、村和学校的领导听说咱家状况后，都很关心，决定制定帮扶政策等，尽力帮咱走出困境。这不民政部门先给咱拿来两袋米面，两桶豆油及棉被等生活必需品。为了鼓励支持孩子继续上学念书，教育主管部门还特意送来两千元帮扶抚恤金，帮您老和家人先渡过眼前难关。老人家，各位领导都想当面听听您还有哪些困难呀？好尽力帮助解决，说说吧！”

　　奶奶颤巍巍着双手接过抚恤金，浑浊的两眼放出些许光芒，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再也收不住了，“噼哩啪啦”地掉下来，难以自控抱住孙女不住地呜咽起来。周围的人们无不动容，用力地擦拭着眼角。

　　“好啦好啦，别哭了。以后有困难找党组织、政府部门，您看领导们今天不是帮咱解决困难来了吗……”姑姑和杜霖老师赶忙站出来帮着圆场。

　　“哎呀！我真是老糊涂啦！供奉了一辈子财神、菩萨各路神仙，也没能保佑我家不出事，不缺钱呐！以后再也不逼着我孙女也拜神求佛啦！好好供她念书求学才是正道哇……”

　　区领导高兴地上前，握住奶奶的手。“这就对啦！以后有困难，要永远相信党和政府，他们是永远在为人民大众的福祉而努力的。党和国家为了全体人民的幸福，脱贫攻坚战役正在如火如荼中，万里长征，永远在路上啊！而我们每个人的人生梦想旅途也才刚刚起步呀！政府不会看着咱家因病致贫，影响生活的，放心吧！”

　　奶奶紧紧地握住领导的双手，不住地使劲点着头……

　　蔚蓝的天空下，一群白鸽在头顶的上空盘旋着，翱翔着，然后振翅努力地越过高山，越过河川，向着更远方的天空飞去。

　　（注：本文故事人物事件纯属虚构，请勿通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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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孝利，辽宁阜新人，1971年9月出生。笔名默悟轩、木化石，现供职于清河门区职业高中。阜新市清河门区文联会员，阜新市诗词学会会员，辽宁省散文协会会员，中国民盟盟员。从小酷爱文学，曾在各级报刊发表诗歌、散文、小小说等逾百篇，曾获市级文学大赛多届奖项，获得“冰心教育”优秀论文奖，获国家、省市教研教学专业论文奖多篇。

　　[编辑 赵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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