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园文冠果
文/文化信使 李法明(辽宁喀左)
前几天一个网友晒一张图片,问是什么花。打开一看,这不是老家的文冠果花吗?一串串簇生着,似乎散发着熟悉的味道。于是,文冠果在这个温暖的午后,在心里变得鲜活起来。
在老家,人们管文冠果叫文子阁,有的老人管它叫门头阁,估计也是音译的,传的人多了,也就成了大伙儿公认的名字吧。
老家的村中间有个林家大院,林家老哥三个在一个大院里住着,其中林老三是我老婶的老爸,林老六身体有些毛病,他的女儿海燕和我妹妹同岁,如今在老家过着平静的日子。海燕的女儿和我家孩子在一所学校读高中,入学的那天我还见到了好多年没见的海燕,只是我们这些曾经的孩子如今都到了不惑之年。
林家大院的西侧是一道高约四五米的土崖,土崖长约四五十米,崖边上长着一丛丛的文冠果树。在记忆里文冠果树长得不是很粗壮,三五个枝桠从根部丛生着,向悬空处伸展着,粗的枝桠有碗口粗细,稍小的也就是手臂粗细,几个枝桠呈扇形生长着,嫩绿色的叶子在春天也是一道风景。
文冠果的花比槐花开得稍早一些,也许就是在不经意间进入孩子们的视线,于是淘气的孩子们开始琢磨着如何弄来一串,也好在伙伴间炫耀一下。林老六因为身体行走不便,在家的时候多,于是孩子们趁他午睡的时候偷偷地爬到土崖边上监视他,有机会就爬到树上折下一个枝杈,然后就作鸟兽散了。也有被林老六告到家里挨揍的,于是林老六的儿子海春就成了出气筒,没少挨人收拾,哭唧唧地回家啥也不敢说。现在想想其实林老六也是为了孩子们好,四五米高的土崖万一枝桠断了那可是要命的事,只是小时候的孩子们淘惯了,看不到大人们的关心。
文冠果长到孩子拳头大小的时候,对孩子们的诱惑更大了,那时文冠果的种子有了一点模样,扒开涩涩的青皮,里面的种子还没硬壳,嗑开了有点能吃的仁。其实那点东西吃了啥也不当,只是为了那一刻的营生吧,谁叫小时候没什么吃的玩的,孩子们也就是自己找乐吧。于是在很多的时候,林老六的吆喝声在中午响起,孩子们一哄而散也不担心他能追上。有时候在初冬的日子看到有的文冠果还挂在枝头,就想办法弄下来,里面的果仁这时候就很香了,只是狼多肉少一次能分到一两个就是好运气了。
后来我到辽南熊岳去读书,读的是农校,在学校的图书馆门前有棵文冠果树,直径有三十多公分吧,据说树龄有三十多年了。到了学校我才知道这种树的学名叫文冠果,还是雌雄异株的,也就是俗话说的公树不开花。图书馆门前的文冠果在春天里悄悄地开花,淡淡的香气飘得很远。这棵树在那里生长了好多年,不认识的也就没什么印象,很少有人探究这是一棵什么树。三年间,我经常从树前匆匆而过,奔走于图书馆和教室之间,这棵树,默默地见证了我的三年青春年华是怎样过去的。
临近毕业了,要给同学们留个照片,于是我选择了图书馆作为背景照了照片。那时候图书馆门前有个花圃,栽着盛开的矮牵牛,花圃中间是个钥匙造型的雕塑,也寓意着知识是人生的钥匙吧。前段日子偶尔翻看旧日的老照片,毕业照里其实最令人记得住的不是那些盛开的花,而是那株如伞般的文冠果树,默默地在照片的一角,看着我在那一年挥手离开。
毕业十年的时候我们回到了母校,我似乎见到了那棵文冠果树,还是记忆里的样子,在图书馆门前,默默地守护着。只是在图书馆新楼的映衬下,它的身影有些单薄。我们在图书馆的门前合影,只是这次,照片里没有了那棵树……
老家早已衰老得不成样子了,林家的大院早就空了,老一辈人在十几年前相继离世,林家的人丁也不咋旺,小一辈都离开了老家到外地去谋生。林家大院也就拆了,一条水泥道穿过大院通往南边的村部。那些文冠果树也不知是哪年被砍了,偶尔剩下一两丛长出的嫩芽子,还在风里摇摆,也不知道是不是还在春天里开着一串串的花。
小链接李法明,今日朝阳网文化信使。1975年生人。在辽宁省喀左县五个乡镇辗转打拼二十年,现供职于喀左县营商环境建设局。喜欢读书,爱好旅游,闲时弄花草,静处赋文章。偶有文字见于报端,愿以文会友,短长互鉴!
[助编 秋水 责编 雅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