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惜现在,也许一别便是永远
文图/文化信使 郭洪珠(辽宁朝阳)
冬至,一年中夜最长,昼最短的一天。
上午,飘飘洒洒的小雪花落下来。早上就与外甥女约好,中午要请她吃顿大餐,来一顿说吃就吃的米线。按时来到事先约好的米线店,不得不承认,这家米线店的生意真的太火了,几乎没有空位,偶尔有一两个,也很快被等候在侧的食客占满。外甥女还算机灵,找了一个比较偏僻的桌子,这明显是上一波客人刚走,桌子上的碗盘还没来得及收拾。空间虽然小了点,但总算是有地方落脚了。选餐、付费、取餐,都在人声嘈杂中有序进行着。
边吃边聊,不时听见有喊号取餐的声音。抬头看看来此就餐的人,一般都是学生和年轻人,在这人群中有那么一个人格外吸引我。一个60岁左右的男人,穿着一件迷彩棉袄,个子不高,拿着一个大塑料袋子,戴着一顶黑色针织帽子。他正在和收银员交流,一个问题,收银员需要询问好几遍,很显然,他肯定是第一次来这个店里吃饭。转过身,他开始寻找餐位,可店里的餐桌都三三两两地被占满了,他走走停停,想开口问似乎还不好意思。他的目光终于落到了我和外甥女身边,因为我们旁边吃饭的四个小女孩正准备离开。我摆摆手,示意他到这边来,可他转头向门口走去,不一会儿又回来了,他手里拎着那个大袋子,憨憨一笑,坐在我们旁边的桌子前。
这时,我才仔细看了看这个老人,头发已经白了一大半,穿着厚厚的棉衣,黑色裤子,上面有很多小泥点,一双看起来沉重沾满泥巴的黑色棉鞋。这样的穿着打扮怎么这么熟悉?在我的记忆深处,也有一个这样的人,个子不高,也喜欢穿迷彩棉袄。
那是入冬季节,天气稍微有点冷,雾蒙蒙的天空让人感觉很压抑。那天,父亲又要外出打工了, 他早已收拾好行囊,我总感觉他的行李是最寒酸的,一套被褥和几件御寒的棉衣,只装在一个麻袋里,洗漱用品也是用一个塑料袋子就解决了。每次,父亲外出前都会让我为他准备一个空本子,等回来的时候上面却密密麻麻记着一些我似乎能看清又似乎不明白的字。父亲说,那些字就是钱,我当然不明白是咋回事。
这次外出前,父亲让我把数字1到10的对应文字写在本子上。这对于高中生来说,应该是个简单事,可我写到“叁”就停住了,剩下的我似乎记不得了。我说让父亲等等,我去查查字典。父亲一改往日和蔼的面孔,在我手中夺出笔,在本子上清清楚楚地写下了那10个字。放下笔的那一刻,父亲说:“高中生,连这几个字都不会吗?看来,你需要努力的地方太多太多了。”语气中,那种无奈达到了极点。
父亲说完,穿着迷彩外套,背起那个麻袋走了。我跑出门外,看到父亲渐行渐远的身影消失在晨雾中。太阳出来了,雾气很快消散了,父亲和肩上的麻袋也不见了。
“小姨,你怎么了?”外甥女的一句话把我唤醒,我忙擦了擦流下眼泪的双眼。再看看旁边的那个老人,已经开始吃午餐了。我们穿好衣服,走在雪地里。自从父亲生病、去世,我才真正懂得,原来每天生活中的小细节,在某一天真的就成为奢求。
有那一刹那,我多么希望,坐在我们旁边的那个人就是父亲。可现实总是那么残酷,你想得到的却永远都得不到,错过了就是永远地失去。我们总是认为日子还很长,与父母相处的时间还很久,那我们就好好细数一下,我们陪父母唠家常的次数有多少,认真陪父母吃饭的次数有多少,放下电话陪他们看电视的时间有多少?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珍惜他们能陪伴我们的时光,千万不要说等下次,因为一别就真的没有下次了。
[助编 秋水 责编 立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