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鸟为邻
文/文化信使 沈兰香(辽宁朝阳)
又是一年春来时,久居城市远离乡村似乎觉得和春天有了隔阂,虽内心向往却难以靠近。我常望着横跨在两楼间的网线期待着燕子的出现。
一天,我正沉下心来看书。房间里响起了“嚓、嚓、嚓”的声音。我警觉地审视着每一个角落。心想,这样的声音只有小时候在农村听见过,像蝎子半夜爬过贴纸的墙,像老鼠啃咬着木柜,顿时生出恐惧来。我发现声音是从橱柜里墙壁上安空调留下的洞里传出来的。“叽叽”两声麻雀叫声提醒了我,是麻雀正在啄洞里的泡沫胶,要在这儿做窝。
后来,每当窗帘透出曙色,就有“叽叽”的鸣声拨动着春天的琴弦。于城市的喧嚣之外,这纯净的天籁带给人一种超然于物欲之外的恬淡舒畅。
做饭的时候,两只麻雀在窗前上下翻飞,追逐嬉戏。一只轻盈地落在窗台上,灵活地扭动着脖子,隔着玻璃好奇地打量着我。眼神里流露出友好。多可爱的小生灵呀!蓦地生出一种无以名状的怜爱。我拿起手机,刚想拍照,它们却“嗖”地飞远了。我怅然若失地望着窗外的天空。
那天晚上,心里痒痒地惦记着麻雀一家。 我打开橱柜门一看,泡沫胶鼓出的大圆球透出浅黑色,一边已经被啄破,露出窝草。这让我着实紧张起来。如果没有泡沫胶做隐蔽,麻雀会不会飞走呢?
我为此事纠结着,想起了小时候的事来。我家依山而居,田野和院落里有好多鸟。谷子和高粱刚上浆,麻雀就开始啄食。大人上地里做活,总要嘱咐孩子,“别光顾着玩,记着轰家雀儿!”孩子们渐渐地对麻雀生出怨恨来。冬天一下雪,孩子们仨一堆、俩一伙地布下“陷阱”逮麻雀。一个跟一个学,把麻雀用泥糊上埋进灰火里烧着吃。
一阵音乐声响起,儿子发来视频,小孙女又开始背诗了,今天背的是白居易的《鸟》,“谁道群生性命微,一般骨肉一般皮。劝君莫打枝头鸟,子在巢中望母归。”放下手机,稚嫩的童音依然在耳边回荡。我长舒一口气,心里拿定了主意。
第二天上午,爱人遵照我的“指示”,小心翼翼地在洞口堵上两厘米厚的水泥,让麻雀安心地住在这里。我用一个塑料盒盛上小米,放到外面窗台上。
我翻开书刚看几页,就迷迷糊糊地进入了梦乡,一群刚长出羽毛的小麻雀在我的书桌上玩耍,啄我的笔,喝我的茶,还有一只竟趴在我的肩头睡着了。多美的梦境啊!一觉醒来天已晌午,我不禁哑然失笑。真想和麻雀们相处得如冯骥才和珍珠鸟那般亲密。
我想,有了这一窝麻雀做邻居,我和春天和大自然就拉近了距离。
(此文发表于2021年3月13日《燕都晨报》,经作者授权编发,编发时略有改动。)
小链接沈兰香,笔名杏花雨,辽宁省凌源市人,今日朝阳网文化信使。有诗歌和散文在《中国现代文化报》《今日朝阳网》《辽西文学》等网络平台和纸刊发表,曾多次在征文比赛中获奖。
[编辑 雅贤 编审 春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