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胜Ⅰ》025(金一南)

摘要:林彪的野战精髓归结为两个字:运动。

“一南力作”专栏

  长期身处和平年代,极易使人在乐享生活、争名逐利、心浮气躁、得过且过的状态中慵懒倦怠,放松警惕,消弭斗志,忘却初心,淡漠使命,弱化担当。作为负责任的网络媒体,极有必要重复呐喊“中华民族到了最危险的时候!”

  金一南,国防大学战略研究所所长,少将军衔,博士生导师。是一位勤勉自强、才华横溢、著作等身、影响深远的军中俊杰、爱国学者。其作品以说理透彻、恢宏大气、振聋发聩而著称,独具提神醒脑、救赎灵魂、正心正念之功效。

  为不忘初心、牢记使命,为警示当代、鼓舞民志,更为启迪后世、昭告未来,经请示将军同意,本网编委会决定于2020年3月12日开启“一南力作”专栏。愿借将军力作,爆燃民族精神之火,积极践行“导引群心、朝向太阳”理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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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 胜

文/金一南

第二章 将帅之风

  除了战争,别无所虑;除了胜利,别无所求。对这样的老兵来说,军事家、政治家、战略家、战术家,都不是桂冠。“枕戈待旦”才是真正的桂冠。

含而不露的静水(四)

  林彪的野战精髓归结为两个字:运动。他指挥的部队以运动神速、善于奔袭、飘忽不定为特点。运动是其指挥艺术的核心之所在。林彪忌固守,尤忌双方重兵相向的固守。这一点使他与彭德怀区别很大。伏击,特别是出其不意的伏击,对他来说不是等待的结果,而是运动的结果;他的战机,几乎全部在运动中创造。他指挥的部队的行军速度,接敌速度,扩张战果的追击速度,在红军中首屈一指。

  由此引发出许多传奇故事。例如说林彪在黄埔学校成绩优秀,深受一些军事教官青睐,被同学们称为“军校之鹰”。美国记者哈里森•索尔兹伯里也在其《长征,闻所未闻的故事》一书中说:“林在著名的广州黄埔军校受训期间,也曾是蒋介石和后来成为苏联元帅的勃留赫尔(加伦将军)的宠儿。”

  但却没有任何人能够为这些传说拿出可信的证据。

  黄埔军校从第四期起,按考生的成绩分为军官团和预备军官团,步兵科第一团是军官团,第二团是预备军官团。林彪恰恰被分在考试成绩不太好的第二团里。蒋介石知道他的黄埔学生中出了共产党人李之龙、陈赓、蒋先云、王尔琢、黄公略、左权、刘畴西、许继慎、周士第、赵自选、宣侠父、余洒度;但直到 1930 年底开始第一次围剿,他亲自明令悬赏缉拿朱德、毛泽东、彭德怀、黄公略,还不知道红军中冉冉升起的青年将领林彪也曾是黄埔军校的学生。

  历史在某些时候喜好开一些并非恶意的玩笑。黄埔军校第四期步兵科几个后来颇负盛名的人物,都集中在考试成绩并不太好的第二团里:第二连有一个面孔文静(毕业照片上甚至还戴了副眼镜)、爱好历史的陕西学生——后来蒋军王牌整编第七十四师师长张灵甫;第三连有一个面孔同样文静、同样对历史感兴趣的湖北学生——后来的红军王牌第一军团军团长林彪。

  林彪从来不是那种在张榜考试中名列前茅,也不是那种登高一呼云集者众的人。卷面作答,沙盘作业,操场演练,他的成绩并不惊人。“军校之鹰”、校长 “宠儿”之类的词,比他更合适的人比比皆是。他的军事基础得益于黄埔。但他日后真正的军事造诣,则几乎全部来自红土地上工农武装割据的战争实践。

  研究观察那段历史时,这一点必须明确:林彪不是黄埔军校的产物,而是中国工农红军的产物;他不是军校的宠儿,而是革命战争实践的宠儿。以他黄埔四期的资历、孤僻倔强的性格,若在国民党军中,恐怕一辈子升到军长都难。在红军中这一职务他二十四岁就达到了。工农武装割据给他提供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广阔天地。在错综复杂、千变万化的实战场所,终于得以施展他在卷面上难以施展的野战才华。这位黄埔四期生在红土地上与他的校长蒋介石、教育长何应钦、管理部主任顾祝同、战术教官刘峙、第四期炮科大队长陈诚、学员队区队长蒋鼎文,展开了一场生死战斗。胡宗南、李默庵、杜聿明、郑洞国、陈明仁……这些黄埔一期学生,也先后在各个战场成为林彪这个黄埔四期后进的对手。

  最终,他们都不是他的对手。

  1948年底,被林彪打败的杜聿明从辽沈战场跑到北京对傅作义大叹:关外共军的武器装备与战略战术,皆非关内共军所能比;从理论上说,国民党一年之内将丧失天下。蒋介石麾下这位四面堵漏的“救火队长〞 发出这样的感叹。确属国民党方面对林彪的由衷赞叹。

  不可否认,这其中有他对战争不能不说是相当刻苦、相当独到的琢磨与钻研。当他全神贯注于军事的时候,你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个优秀的军人。

  军事钻研是一方面,还有另一方面,是其当时表现出来的革命坚定性。离开了这一面,也不成其为林彪。1928 年,在井冈山斗争非常困难的“八月失败”中,二十八团二营长袁崇全拉走队伍叛变,朱德、陈毅派红四军参谋长兼二十八团团长王尔琢率林彪的一营追击。一营长林彪先前已经感觉出二营长袁崇全的动摇,提出追上去武力解决;团长王尔琢相信他与袁崇全的私人感情,没有采用林彪的意见。

  结果王尔琢在追回袁崇全的过程中,被袁开枪打死。

  当年十九岁的湖南省委巡视员杜修经在八十三岁回忆那一幕时,感慨万端:

  “王尔琢去叫袁崇全时,我在场。他和袁有较深的关系,同学,还是老乡,一个是石门人,一个是桃源人。当有人提出要去打袁崇全时,王尔琢很气愤,说:岂有此理!他不认为袁会死心塌地反革命。他认为,他去叫,袁一定会回来。

  “听跟他去的人讲,进村后,他大声喊:我是王团长,是来接你们的!战士们听出他的声音,不打枪。找到袁崇全的房子时,袁拿着枪出来。王让他回去,他不回,俩人吵起来。吵着吵着,袁崇全揪住王尔琢的脖子就开了枪……”

  杜修经说有人提出要去打袁崇全的“有人”,便是林彪。

  王尔琢牺牲后,林彪很快出任二十八团团长。此后纵队司令、军长、军团长,一发而不可收。有人说王尔琢若不牺牲,最低也能评上元帅,说不定因此就不会有 “九一三”了。

  可惜历史的一个最遗憾之处,便是它纵然容许假设,最终却只进行选择。

  选择从另一面看,便是淘汰。

  于是,过分相信私人感情的王尔琢,在革命生涯的早期遗憾地悄然出局。

  再于是,历史把主角分配给了一开始便提出“追上去武力解决”的林彪。

(未完待续)

  金一南,国防大学战略研究所所长,少将军衔,博士生导师。中共十七大代表,第十一届全国政协委员。全国模范教师,全军英模代表大会代表。全军首届“杰出专业技术人才”获奖者,连续三届国防大学“杰出教授”。主要研究方向:国家安全战略,国际冲突与危机处理。曾赴美国国防大学和英国皇家军事科学院学习,并代表国防大学赴美军院校讲学。兼任中央党校、国家行政学院、北京大学等多所院校兼职教授,中央人民广播电台《一南军事论坛》主持人,《中国军事科学》特邀编委。2008年被评为“改革开放30年军营新闻人物”,2009年被评为“新中国成立后为国防和军队建设作出重大贡献、具有重大影响的先进模范人物”。

一南力作

[编辑 张婧 雅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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