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娘与尊卑

文图/文化信使 吴歌（辽宁锦州）

　　爷娘（孃）对称，较早见于《木兰诗》：

　　旦辞爷娘（孃）去，暮宿黄河边。

　　爷前娘后的次序，有无尊卑之别呢？

　　有天地然后有万物，有万物然后有男女，有男女然后有夫妇。

　　男女对称，夫妇对称，前后次序有无尊卑之别呢？

　　认为没有，或因为习惯已成自然；认为有，或因为站在绝对女权主义的立场上。

　　男女平等，次序颠倒过来，改成女男平等，会否催生绝对男权主义呢？

　　旦辞爷娘去，暮宿黄河边。如果依然这样习惯地背诵下去，当爷娘各自产生新词的时候，会否引发尊卑失衡呢？

　　譬如，爷们儿，娘们儿；老爷们儿，老娘们儿。

　　老娘们尽是这样，光看到鼻尖底下的小便宜，不往远处想。

　　周立波《暴风骤雨》（页7）里老孙头说的这句话，应该脱胎于“女人头发长见识短”的俗语。或者说，对“老娘们”的歧视，脱胎于对女人的歧视。若“女人”本身没有歧视的意蕴，“老娘们”本身同样没有歧视的意蕴。

　　老娘们儿，老爷们儿，在尹世超主编《东北方言概念词典》（页359）中，分别诠释为“妻子”和“丈夫”，显然没有尊卑之别。

　　老娘们儿，重音在“娘”，成年女性。老爷们儿，重音在“爷”，成年男性。出自褚光宇总编《人文锦州·民俗风情卷》（页259）的释文，同样没有尊卑之别。

　　成书于1928年的《义县志》，将“老爷们”和“老娘们”释为“男子”和“女子”。可见，这俩词在九十多年前，也显然没有尊卑之别。

　　老，没有男尊女卑的意蕴；们（儿），没有男尊女卑的意蕴。二者同步加之爷娘，何以产生尊卑之别呢？若非根深蒂固的男尊女卑思想在作祟，恐怕难以在语言层面找出任何理据。

　　老娘们儿，对妇女的称呼（含轻蔑意）。老爷们儿，对成年男子的称呼，有时还称作“大老爷们儿”。许皓光、张大鸣编《东北方言简明词典》（页242/243）的诠释，有无透露出“小女人”和“大男人”的潜意识呢？

　　对“老娘们儿”的歧视，等同对“妇女”的歧视，根源在于社会层面，在于男尊女卑封建思想的荼毒，与“爷娘”在方言词语中的同步扩展没有半毛钱关系。

　　若“妇女”不含轻蔑意，则“娘们儿”“老娘们儿”不含轻蔑意，如同“爷们儿”“老爷们儿”不含敬重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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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歌，曾用名吴戈。今日朝阳网文化信使。高级经济师。锦州市“最佳写书人”。市级非物质文化遗产“锦州方言”代表性传承人。辽宁省作家协会会员，辽宁省语言学会会员，内蒙古自治区摄影家协会会员，中国工业摄影协会会员。金融专业论文和业余摄影作品，曾在全国比赛中获奖。散文《丁香雨》入选庆祝内蒙古自治区成立七十周年《赛努呼和浩特系列文集·散文集》。出版专著《东北方言注疏》（白山出版社 2016年）。参加编著《人文锦州·民俗风情卷·锦州方言》（辽宁人民出版社 2019年）。

东北方言注疏

[编辑 雅贤  编审 春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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