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胜Ⅰ》018(金一南)

摘要:朱德,新中国十大元帅之首,天下无人不知。

“一南金文”专栏

  长期身处和平年代,极易使人在乐享生活、争名逐利、心浮气躁、得过且过的状态中慵懒倦怠,放松警惕,消弭斗志,忘却初心,淡漠使命,弱化担当。作为负责任的网络媒体,极有必要重复呐喊“中华民族到了最危险的时候!”

  金一南,国防大学战略研究所所长,少将军衔,博士生导师。是一位勤勉自强、才华横溢、著作等身、影响深远的军中俊杰、爱国学者。其作品以说理透彻、恢宏大气、振聋发聩而著称,独具提神醒脑、救赎灵魂、正心正念之功效。

  为不忘初心、牢记使命,为警示当代、鼓舞民志,更为启迪后世、昭告未来,经请示将军同意,本网编委会决定于2020年3月12日开启“一南金文”专栏。愿借将军力作,爆燃民族精神之火,积极践行“导引群心、朝向太阳”理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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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 胜

文/金一南

第一章 将帅之风

  除了战争,别无所虑;除了胜利,别无所求。对这样的老兵来说,军事家、政治家、战略家、战术家,都不是桂冠。“枕戈待旦”才是真正的桂冠。

信仰 •火种 • 必胜信念(上)

  朱德,新中国十大元帅之首,天下无人不知。

  后来又有人说:这个总司令是个空的。

  “文化大革命”中,朱德上天安门,休息室内的军队领导干部见朱老总进来,纷纷起立。一位红极一时的造反派学生首领稳坐不动,说:什么总司令?给他起立!

  什么总司令?相当长一段时间内,人们有这个疑问。尤其对包括我们这些人在内的很多后辈来说,除了井冈山的那根 “朱德扁担”,对总司令便知之不多,更何况当年那些头上长角身上长刺的造反派。

  当年的造反派,现在也白发苍苍了。那位见总司令不起立的人白发苍苍了也许还不知道,1928年4 月朱、毛在井冈山会师时,心情兴奋的毛泽东特意换下穿惯的长布衫,找人连夜赶做灰布军装,只为能够穿戴整整齐齐,会见大名鼎鼎的朱德。

  肖克将军回忆井冈山斗争时说,朱德在部队中有很高的威信,部队对朱德带点神秘式的信仰。

  这种“很高的威信” 和“带点神秘式的信仰”,印证着总司令的地位。它不仅来源于中央军委一纸简单的任命,也不仅来源于红军将士在军纪约束下的服从。共产党人在最为困难的时刻,在被追杀、被通缉、被“围剿”环境中锻造出来的坚定性,是那些不知天有多高、地有多厚、人能吃多少碗干饭的人永远感悟不出来的。

  1927 年八一南昌起义,是总司令威望和地位的起点。

  但南昌起义部队对朱德的认识,同样经历了一个不短的过程。

  不论是起义之前还是起义进行中,组织指挥起义的核心领导成员中都没有朱德。起义的当天晚上,前敌委员会分派给朱德的任务,是用宴请、打牌和闲谈的方式,拖住滇军的两个团长,保证起义顺利进行。陈毅后来回忆说,朱德在南昌暴动的时候,地位并不重要,也没有人听他的话,大家只不过尊重他是个老同志罢了。

  朱德在起义中没有基本部队。起义军主力十一军辖八个团,由叶挺指挥。二十军辖六个团,是贺龙部队。朱德率领参加起义的,只有军官教育团三个连和南昌公安局两个保安队,五百人不到,只能算一个营。所以南昌起义计划中分配给朱德的任务,只是“加强在敌军中的工作,了解南昌敌军动态”。起义后另成立第九军,朱德被任命为副军长。第九军当时就是个空架子,没有军长,也没有战斗部队,原是想争取部分滇军加入到这支队伍中来,但未获结果。

  起义部队南下,当时滇军遍布江西。为利用旧谊使滇军让路,朱德又负责起先遣任务。他后来回忆说:“我自南昌出发,就走在前头,做政治工作,宣传工作,找寻粮食,……和我在一起的有彭湃、恽代英、郭沫若,我们只带了两连人,有一些学生,一路宣传一路走,又是政治队,又是先遣支队,又是粮秣队。”

  朱德率领的不是战斗队。周恩来后来谈朱德在南昌起义中的作用,称他“是一个很好的参谋和向导〞。南昌起义之时和起义后一段时间内,朱德的作用确实有限。

  朱德真正发挥作用,是在这支部队面临失败结局的时候。

  1927年9月初,南昌起义军在三河坝兵分两路。主力部队由周恩来、贺龙、叶挺、刘伯承等率领直奔潮汕;朱德率领部分兵力留守当地,阻敌抄袭起义军主力的后路。

  这就是著名的“三河坝分兵”。

  朱德率领的这 “部分兵力”,是十一军二十五师和九军教育团,共计四千余人。三天三夜的阻击伤亡很大,撤出三河坝时剩两千多人。本想去寻找主力,路遇溃败下来的二十军教导团参谋长周邦采率领的二百余人,方知起义军主力已在潮汕地区失败,起义诸领导人都已经分散隐蔽分头撤离了。

  局面困难且严峻。在三河坝完成阻击任务时,真正是朱德带出来的九军人员已经没有几个人了。基本力量是周士第任师长的二十五师,还有周邦采带回来的部分二十四师人员。这支孤军与上级的联系全部中断,四面又都是敌人,自己也损兵过半,思想上组织上都相当混乱。

  到底怎么办,只能由临时负责的朱德做出决断。

  朱德就是在这个非常时刻,面对这支并非十分信服自己的队伍,表现出了坚强的领导能力。

  在商量下一步行动方针的会议上,少数同志觉得主力都在潮汕散掉了,三河坝这点力量也难以保存,提出散伙。朱德坚决反对解散队伍。他提出隐蔽北上,穿山西进,去湘南。

  这真是一个异常严峻的时刻。没有基本队伍、说话没人听、不过把他作为一个老同志尊重的朱德,接过了这个很多人已不抱希望的摊子。他通过异乎寻常的执着和坚定,为这支困境和混乱中的队伍指明了出路。

  茫然四顾的人们,听从了他的话。

  10月16日,队伍走到福建武平,还有2500人;17日击退追敌,便剩下1500多人了。到达闽赣边界的石经岭附近的隘口,朱德亲率几个警卫员从长满灌木的悬崖陡壁攀缘而上,出其不意地在敌侧后发起进攻。粟裕回忆说:“当大家怀着胜利的喜悦,通过由朱德亲自杀开的这条血路时,只见他威武地站在一块断壁上,手里掂着驳壳枪,正指挥后续部队通过隘口。”

  但局面不会因一两场战斗而改变。情况仍在继续下滑,谷底在赣南安远的天心圩。

  当时已近冬天,官兵仍然穿着单衣,有的甚至还穿着南昌起义时的短裤,打着赤脚,连草鞋都没有。虽然摆脱了追敌,部队却常常受到地主武装和土匪的袭击,不得不经常在山谷的小道上穿行,在山林中宿营。同上级党委的联系没有恢复,饥寒交迫,疾病流行。无处筹措粮食,官兵常常饿肚子。缺乏医疗设备和药品,伤病员得不到治疗。部队的枪支弹药无法补充,人也很疲乏,战斗力越来越弱。杨至诚上将后来回忆当时那支队伍的情况时说:“每个人都考虑着同样的问题:现在部队失败了,到处都是敌人,我们这一支孤军,一无给养,二无援兵,应当怎样办?该走到哪里去?”

  走到江西安远的天心圩,从师、团级主官开始,各级干部纷纷离队。一些高级领导干部,有的先辞后别,有的不辞而别。1927年12月22日,七十五团团长张启图在上海向中央写了一份 《关于七十五团在南昌暴动中斗争经过报告》,描述部队到达天心圩的状况时说:“师长、团长均皆逃走,各营、连长亦多离开。”

  南昌起义军在部队中除各级军事主官外,军、师两级设有党代表,团、营、连三级设有政治指导员。这一健全的军政领导体制到 1927年10月底在江西安远天心圩最后崩溃。师以上军事领导干部走得只剩下朱德一人,政工领导干部则走得一个不剩。团级军事干部只剩下七十四团参谋长王尔琢,政工干部只剩下七十三团政治指导员陈毅。

(未完待续)

  金一南,国防大学战略研究所所长,少将军衔,博士生导师。中共“十七大”代表,第十一届全国政协委员。全国模范教师,全军英模代表大会代表。全军首届“杰出专业技术人才”获奖者,连续三届国防大学“杰出教授”。主要研究方向:国家安全战略,国际冲突与危机处理。曾赴美国国防大学和英国皇家军事科学院学习,并代表国防大学赴美军院校讲学。兼任中央党校、国家行政学院、北京大学等多所院校兼职教授,中央人民广播电台《一南军事论坛》主持人,《中国军事科学》特邀编委。2008年被评为“改革开放30年军营新闻人物”,2009年被评为“新中国成立后为国防和军队建设作出重大贡献、具有重大影响的先进模范人物”。

一南金文

[编辑 张婧 雅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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