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您还好吗？

文图/高杰（辽宁凌源）

　　爸爸， 好久好久没跟您聊天了！今天女儿坐下来跟您聊聊天……

　　记得，上小学时，有一次我惹祸了，回到家后，爸爸问：“今天在学校犯什么错误了？”我支支吾吾地说：“没，没……也没什么大事。”“你到底说不说？”我低着头小声说：“就是她先抢我东西，我就伸手打她了？”爸爸大喊：“这还不算大事，什么算大事？”爸爸举起手要冲我来，我的泪水瞬间流下来，冲着爸爸大喊：“是她先抢我东西，你咋不说她呢？就知道嚷我，明天你跟她叫闺女吧，我不是你闺女……”爸爸多次举起的手又放下了。从小到大，类似的事情发生无数次，爸爸每次都是虚张声势，然后心平气和地给我讲道理，让我主动给对方道歉，教我做有胸怀、有担当的人。

　　爸爸，一直以来，做什么事情您从不麻烦我。

　　爸爸，听妈妈说，每逢我遇到烦心事，您为我担心总是背地里偷偷地哭。我的烦心事，你比我还着急。

　　记得成家后，您知道我工作忙，大热天，骑着电动车，排队办理宽带，尽管回来很晚了，尽管汗水湿透了您的衣衫，但您脸上还是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记得，您让我买胰岛素，像做错事的孩子一样和我商量，我总是像对做错事的孩子一样训您，埋怨您怎么没有了才想起让我去买。

　　记得，带您去做CT，昏迷中的您攥着我的手，虽然医生说是无意识的，可是只有我知道，您着急，难受，心疼我，想安慰我，想让闺女救救您，可是我多么的无能！除了守候、等候，什么都做不了！重症室那道无情的门，阻隔了您的音容，也阻隔了我们的幸福人生！我不知道该怨谁，把我这可怜、可亲的爸爸带走，从生病到离去，一句话都没跟我说。就连您以前生病住院，总是怕我累，匆匆出院。

　　现在回想起从前的一切，我悔恨啊！爸爸，都怪我，有些事情不应该是我主动记着的吗？我做得太少了。

　　爸爸，我一直都认为自己是孩子，做什么事情都有您替我想，您为我撑起一切，可是在您需要我的时候我什么都做不了。即使我绞尽脑汁，做了一切能做的，也拉不住您离去的脚步，我是多么的无力和无能。

　　记得从您进病房的第一天，我就在微信里给您留言，那时候，我总期待着，有一天您苏醒过来，看着我发给您的话语偷偷地乐！哪怕是您一时醒不过来，闺女就把写给您的话一句句地读给您听，我渴望爸爸被闺女一点儿一点儿地唤醒，咱们一家人还是一个都不少，一起努力、共渡难关。

　　记得，我在医院里陪着您一起加油的日子。日夜守候，尽管身心俱疲，可是每天都满怀希望。但是您走得还是那么决绝，连在床前侍奉的机会也没给我。

　　多么希望时光能够倒流，让我再看看您，让我再陪陪您，让我给您买您爱吃的东西。我给您做火锅、蒸螃蟹……多么希望您把我给您买的鞋子穿出去再显摆一下，多么希望您把妈妈给您买的衣服穿上，让女婿拉着您到处转转……爸爸，子欲养而亲不待！这种痛撕心裂肺。

　　记得，那天您离去，一群人围着身体渐冷的您给您穿衣服，我摸着您依旧温热的大手心痛得无法形容。我难以理解，为什么爸爸还是暖的，他们就要把您送到那么冰冷的地方？为什么就不能让我和您多呆一会，和您说说话聊聊天？为什么我那么大声呼唤您，您却只是紧紧地闭着眼就是不理我？爸爸，最后的时刻，您瘦得已经不像从前的您了，直到现在，我还痴人说梦一样想，那个被推走的人不是您，有一天您会突然打开家门，穿着您总穿的迷彩服，有点疲惫地站在我们面前，充满柔情地看着妈妈和我。

　　爸爸，您离开我们已经三年了。自您离去，我只有一次梦到您，可您却只是对我笑，没跟我说一句话！一直盼着能梦见您，梦见和爸爸有关的事，又过这么久了，我为什么没梦见您？妈妈说那是因为我没什么让您放心不下的。爸爸，是不是您发病时喊着我的名字，我没在您身边，我就很少梦到您了？我有多么悔恨啊！明明第二天我就想要回家看您的啊！可是一时拖沓，竟和您天人永隔！您是在怪我没老早回家陪您吗？

　　过往的时光像被剪辑过的影片，断断续续，似真似幻！记忆里，好像爸爸您一直都在忙碌！在闺女眼里和心里，爸爸就像超人一样，家里家外一刻不闲！大手又有力又灵巧！想起别人总是叨扰您，我又多么心疼！有时看到别人做不了的事被老爸轻松解决我又多么骄傲！爸爸，您这辈子来世上走这一遭就是为了来吃苦和忙碌的吗？想想从小就失去娘亲没人疼爱的爸爸多么可怜！想到有我妈妈那么疼您又多么替您高兴，多想问问苍天，爸爸什么时候能醒来？人这一生，真的好短暂！转眼间，闺女也近不惑，匆匆半生，就像一场梦！我长大了，却把您弄丢了。

　　爸爸，中秋节时，妈妈说过节没啥意思。我说，如今，我的节日，从给父亲上完坟就过完了！

　　爸爸，寒衣节就要来了，昨晚，梦里依旧梦到的是只有与爸爸相关的事情，而爸爸没有来，我抽泣着醒来……

　　爸爸，您在那边还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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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杰，现就职于凌源市朝阳街小学。辽宁省优秀大队辅导员，朝阳市德育工作先进个人，朝阳市骨干班主任，凌源市优秀教师、优秀共产党员、中小学教学名师，多次荣获省、市级优秀课，多次主持和参加省、市级科研项目的研究工作，在国家、省、市期刊发表论文多篇。作品散见于《语文周报》《楹联报》《朝阳日报》《朝阳作家网》《凌源市报》等。

[编辑 雅贤  编审 春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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