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腊月
文/李伟华(辽宁凌源)
乡下人过年,年味儿最足。
一进腊月,就开始淘米蒸粘豆包。家家户户都淘上不少大黄米,大瓷盆里泡上几天,反复淘洗,粉成细面。水烧得滚开,男人们撸胳膊挽袖子,开始和面,一缸面和好,早已大汗淋漓。盖上缸盖,再蒙上棉被放在炕头,只等面发起来,喊来东院的二婶儿,西家的三姑。一会工夫,炕桌放上,三五个女人干活麻利,面团拍得“啪啪”响,舀上一勺豆馅儿,手里滚动几下,溜圆的豆包摆在帘上。小孩子偶尔打打下手,转眼间,早跑得没影了。女人们唠嗑包豆包两不耽误,说说笑笑间,几屉豆包放进锅里,围上锅圈,男人们开始填柴烧火。大约一个钟头,揭开锅,热气腾腾中,黄澄澄的豆包出锅了。院里墙根儿下早已搭好了秫秸帘子,待豆包冷却下来捡放在帘子上,冻上一个晚上,第二天起早装进缸里。往下的日子,不愿意做米饭,没时间包饺子,捡几个豆包屉上一热,就能开饭,特省事儿。
最有趣的就是杀年猪了。自家地里种出的苞米,抓个小猪仔,可劲儿喂,那肉才叫香呢。进了腊月,肥猪早已喂得滚圆。一早上,就听到猪的嚎叫声,三五个男人把猪摁在木板上,杀猪接血,热水褪毛,冲洗开膛。帮忙的人很多,看热闹的也不少。炖血糕、灌血肠、拆骨肉、肥肉块儿、拌白菜心儿、炒酸菜丝、溜榛蘑……摆上几桌,老的少的,不管同姓与否,都喊来吃猪肉。用老太爷的话说“亲不亲,连着筋。自个儿家喂的猪,可劲儿吃。”杀猪是个体力活,男人们累了一天,几两白酒下肚,脸红脖子粗,开始划拳;女人们吃完收拾完,热炕头上一坐,东家长,西家短,唠个没完没了。
乡下扫房也是件大事。屋子里的被褥、家具,能搬出去的统统搬出去。男的个高,戴顶帽子扫高处,顶棚啊,门窗啊,总有一些陈年旧土、蜘蛛网啥的需要清除。女的围巾一裹,瓶瓶罐罐,炕沿儿,家具下,细心地清扫。劳累一天,再看屋里屋外,真个是窗明几净,心里亮堂。“扫完房,捞一捞”,老辈儿传下来的规矩,捞一盆二米饭,酸菜猪肉炖粉条冒着热气,一家人盘腿坐在炕头上吃得津津有味。
做油炸丸子、红烧肉多半是女人的细致活儿。一方方猪肉洗净煮个六七分熟,捞出来淋净水,抹上蜂蜜,锅里油烧开时下锅,翻个个儿,红烧肉出锅。白花花的豆腐丸子油炸后外焦里嫩,小淘气儿用手抓着往嘴里塞,男人灶下烧火,也伸手拿几个尝尝。
小年开始,人们就开启赶大集模式,有骑车去的,有开车的,有走着的。集市上熙熙攘攘,大人小孩都大包小包的,那才热闹呢。
忙忙叨叨,一晃腊月根儿了,年真的来了!
小链接李伟华,凌源市作家协会会员。笔名:凌水一粟。现就职于辽宁省凌源市朝阳街小学。多篇作品在学习强国平台、《辽宁教育》《燕都晨报》发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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