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朝阳网】不经意间翻看一本书

朝阳散文沙龙原创作品

不经意间翻看一本书

文化信使/袁海胜 编辑/雅贤

　　理解古村落，要放轻心思，像不经意间翻看一本书。

　　我们可以随意的走走，在三道沟村看石头垒起的墙，看泥垛的墙，其中有红砖墙。红砖墙突兀、鲜艳，在石头的沉静和泥的敦厚中显露新潮。像是对古村落一种新思绪的解释。我们议论这段红砖墙出现在石头和泥墙的队伍里有些唐突。所谓“唐突”，是把我们一路积攒起来的怀旧意念冲淡了。这是出自人自私的审美观点，我们太注重古村落结构的完整，似乎古村落建筑物离现代元素越远越好，否则不“古”。而三道沟村的居住者，轻松的接受着所有能出现的现代化的东西，智能手机，电动车，汽车等等。时光流水，洗掉旧习俗和旧观念，古村落也是受益者。

　　三道沟村的村民质朴善良，我早有领教。他（她）们不知道我们来自何处，我们看他时，就笑一下。笑容纯净，也羞涩。为什么羞涩呀？这是他们的家园啊！虽然我们来时和乡里打了招呼，但是乡里不可能和村民商量。贸然到访，理应我们感到难为情才对。村民笑容里的羞涩宛若绽放在最原始的土地上的一朵野花，清新自然，无外力拘束。村民用笑表明热情（态度）和立场（接纳）。笑容意味着欢迎，也意味一颗颗朴实善良的心扉向你无私的敞开。他们保留着人性里纯净的天真。但所有心思说不出口，他们太老实，粗糙的大手熟练的卷旱烟，用锄头轻巧的铲掉垄背上的草，穿印有草书“舞”的T恤衫，却不善辞令。迎来送往都是村干部的事。

　　大多时候，村民脸色平静，静乃无声，也是安然，心态的事。他们对我们坐的中巴感兴趣，围着走一圈，再走一圈，表情仍平静。

　　在乡村，最为敏感而细腻的是季节。时过处署，天气渐凉。因为天旱，山地里大多数庄稼泛黄，无收获迹象。路边的草叶有的开始黄边，草籽于顶端成形。在收获季节里体味一种农业上的损失是一件残忍的事。人类，对一些自然现象还无法说清，比如“厄尔尼诺”现象，它的来因及结果。但有一点人类明白：对自然资源极度的掠取是引发极端天气的诱因。但，人类对资源的掠取并没停止脚步，而是延伸到两极之地。像嗜酒的人，清醒时痛斥酒的种种弊端，酒杯前又不能自控，接着痛饮。欲望是不是人类精神的毒品？想到人类种种弊端会影响心情，不想也罢。还好是在古村落，三道沟村的居民的院子里和菜园能浇上水，可以看到一些与季气相应的葱郁和壮硕。

　　玉米这个时候已近成熟。我喜欢玉米，不仅是它袍袖纷拂的晋人风范，它的果实更近粮食的本意，颗粒浑圆，味纯厚绵远，无论黄与白，色彩怡人。玉米的包衣简直是人类衣着的效仿者，衣衬俱全，一层层的扒，直至裸露晶莹米粒。它的丝绸一样的软衫和玉脂似的米粒都不可思议，玉米的排列像经过深奥的数学推算，精准有序，让人禁不住赞叹天地造化的精妙。

　　向日葵的美似含傲慢，即使花盘微垂。向日葵在庞大的农作物中类似仪仗，跨越物质（果实和收获），从另一个视角展示农作物的美。其本性应为热烈朴素和大方——灿烂的黄花盘和谷子的芒，玉米的流苏一样，受粉用的——向日葵的盛装只能说明植物的情感世界是非人力所能及的领域，我们只有欣赏。

　　石头墙上爬满倭瓜藤，蒲扇似的叶里面挂绿皮倭瓜，感受到寂静里的生机。石头墙展现生机的方式新颖，刚柔得体，是不是写散文的一种手法？

　　大白菜把大半个菜园子包裹起来，让我们在逐渐衰败（与天旱有关系）的色调里看到广阔的绿。这时候的大白菜未显其大，但也张弛有度，简洁匀称，酣畅淋漓。新鲜而湿润的菜气扑鼻。

　　除白菜外，大葱是另一个地盘占有者。大葱聚在一起枪戟如林，密密麻麻，如大部队向山里转移。大葱半人高的剑叶上挂白霜，流露转移的辛苦。

　　在去看古桑树的途中，看到一群转场的羊。

　　禁牧期间，能看到一群自由行走的羊是一种幸运。人把羊的空间收走了，羊仍要生存，生灵追求自由是一种本性。圈养后，羊绵软的心性也发生了变化，用怀疑的目光看周围的一切。乍一走出羁留地，羊一定被大自然的广阔迷醉。在突然放大的空间里，它们低头吃大地生长出来的草，仍不忘了跑一跑。看到陌生人吃一惊，看到汽车又吃一惊。它们不停叫，像人类的婴儿呼唤妈妈。

　　三道沟村安谧的时光，就在随处可见的流景中。像阳光照在书页上，风吹翻了书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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