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中的格子路
文/薛小敏 编辑/赵盼
一直承认自己是个感性化的动物,我的每一抹记忆就像书页一样,总是轻轻一吹就会翻动,而且在这翻动里总能找到过去的自己和童年简单而快乐的记忆。
昨日一个家乡朋友问我什么时候放假回老家,或许他只是随口那么一问,然在我心里却真实地展开了一条弯弯的乡村小路,在那条小路上曾经有那么一群人走过,曾经演绎了古朴而温暖的真实过往。
曾经有那么一个小女孩,总是扎着两个羊角辫,春天挎着小筐跑遍山野,夏天跟着哥哥姐姐放牛,秋天去捡谷穗,冬天去拾柴。山野里不仅仅有小兔子爱吃的野菜,还有孩子们的精彩世界。
不过,我得承认我的家乡没有秀丽的山,没有清凉的水,有的只是矮矮的秃秃的小山包。可我就是忘记不了在那个秃秃矮矮山包上的日子。扎着羊角辫的我,夏天的山包是个遥远的梦,是个神秘的幽谷 ,似乎那里永远藏匿着遥远而传奇的神圣。几个小伙伴,我们也经常搭伴去夏天的山包上寻宝,诸如找几颗早熟的枣子,晚熟的杏,还有突然跳入眼前的不知名的野花。而且我们的活动多以在高高的玉米地中间那条山路上跳格子而收场。跳格子是陪伴我们儿时的经典游戏,夏天的我们喜欢把格子画到那里的山路上,然后带着神秘庄严的一决高下。童年的嬉戏里总要发生几件大事情,我对夏天山包上的记忆里就有阻断我们愉快游戏的大事发生。这件事,罪魁祸首该是老姨出嫁吧?因为老姨要出嫁,妈妈给她做被子,那个时候被子面是缎子的,很漂亮很稀少。妈妈用裁下来的边角装饰了我的羊角辫,那个年代里,这简直是无比的奢华和美丽。记得那天我用心地洗了几遍农村孩子特有的小黑脸,扎着风光无限的绸缎发带骄傲的和小伙伴一起出去玩儿。伙伴里有个大我三岁的女孩,那个时候她是我们的头头儿,我们这伙人总是跟在她的后面玩耍,我们都崇拜她。可就在那天她夺走了我的发带,也夺走了一个孩子心底里的崇拜,同时结束了一起山路跳格子的日子(其实只是中断几日)。
孩子心里的悲伤总是那么容易被另一事物冲淡,当时决心离开那个集体的我马上热衷于跟在二姐的身后。每天特务一样总能打探到她们要采取的下一步行动。那时很不理解,她们那些大孩子为啥总是千方百计的甩开我,而且叫我小尾巴。在我确认二姐和她的伙伴要去很远的山里去摘山枣的时候,我用儿童特有的狡黠一直跟踪其后。还是年龄长的更具备判断能力和智谋,二姐说要给我梳最漂亮的头发领我去。结局却是她弄乱了我的头发,然后跑了。那个时候我就是个爱美的人吧,所以哭喊着妈妈给我梳头,等梳好后,当然二姐她们已经没了踪影。那个时候还不明白妈妈是故意的放慢速度配合二姐把我留下,但是当时远处的那个山谷却变成了我的向往。或许那就是一个孩子对长大走向远方的 期待吧!
儿时的我,快乐就是那么简单,还带着被大孩子甩开的泪痕,却已经让另一个笑爬上了脏乎乎的脸,因为抢了我发带的伙伴又来找我去近处的山里挖药材。也就是去挖药材,我和她又恢复了坚不可摧的友情,因为她勇敢地帮我打蛇也重新树立起了我对她的崇拜。一起恢复的还有那玉米地间的格子路,和荡漾在那里的一群扎羊角辫的女孩们的欢笑。
日子就那么不经意间在那条乡间小路上溜走了,还带走了那简单容易满足但却快乐的童年。一起走掉的,还有那个曾经抢了我的发带,替我打蛇,领我们玩各种游戏的伙伴。她就是顺着这条小路走的,走的很远 。嫁到了大连,她的婚姻也像这条小路一样弯曲而坎坷。我也总是顺着这条小路无数次的想,什么时候约上她一起去跳格子。亦或是我们一起圆圆儿时的梦,一起去找寻弯弯格子路的尽头,满足那时的好奇心,路的尽头该有怎样的另一个世界。
如今,那条小路已然变了脸,走在平滑的路面上,总觉得缺了点什么。那条小路,于我,总还是崎岖、坎坷、弯弯细细的夹在玉米之间来的亲切,最好上面还有我们画上去的格子,还有令我崇拜的伙伴的笑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