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信使/时春华 编辑/雅贤
走在暖暖的阳光下,听孩子们高声朗诵着:“碧玉妆成一树高,万条垂下绿丝绦。不知细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看映入视野的淡绿的山坡,迎风飘舞的柳条,才真切地感受到:春天真的来临了。北方干旱少雨,自然少有柳枝在水波里婀娜的美丽图画,但那满树崭新的碧绿,足以带给我满怀的欣喜。柳枝轻拂我的脸庞,仿佛童年就是昨天,那柳笛带给我的欢愉立刻在记忆里荡漾开来。
在我童年的记忆里,村外有一条小河,河边上有许多的大柳树,每到柳枝散叶的季节,那里便成了我们小孩子的天堂。在河边挖野菜,爬上树去折柳条,编个帽子戴在头上搞隐蔽,学解放军打仗,这些小勾当都耍过,而做柳笛,是那个季节里最快乐的事。
身手敏捷的男孩子们像猴子一样爬上树,折那些没有分叉的头一年新长出来的新枝条,扔下来分给在树下等着的伙伴们。地上的孩子们翘首仰望,等待争抢最好的柳条。因为柳条粗细不同,长短不一样,做出来的柳笛也不一样,大家之所以抢,就是都想做个与众不同的柳笛。上树的孩子有时候会忽然停止往下扔柳条,他会坏笑着看大家着急的模样,也有时故意东一个西一个地扔,得意地折腾大家哄抢。不论怎样,还是人人有份的。
做柳笛看似简单,实际上也是包含了孩子们的发明创造的。一根合适的柳条拿在手里,从较粗的一头开始,用两手间隔不远分别捏住枝条,向相反的方向轻轻拧动,慢慢揉捏,不用太大的力气,就能感觉到柳皮和柳骨的分离,柳皮就会在柳骨上滑动。依次向前推进,直到自己觉得长短合适,拧不动了为止。等把柳皮全都拧松动了,就用嘴咬住较粗一端的柳骨,两手握住柳皮,慢慢地抽出光滑的“白柳骨”,手里留下的就是准备做柳笛的柳皮筒。毛毛愣愣的孩子常常用手指甲把柳皮较细的一端掐去一块,再用指甲尅掉半厘米长的一块青皮,放在嘴里就开始吹。那第一声柳笛,吹的孩子们心里痒痒,也不由得加快了做柳笛的速度。细心的孩子常常是跑回家做柳笛,因为家里有他们需要的工具。他们先是把柳皮筒的细端捏扁截齐,用剪子或用小刀轻轻刮去约一厘米长的青皮,露出柳皮筒鹅黄的里子,一边刮一边用舌尖抵住后颚发出“嗻儿嗻儿”的动静,说是这样做出的柳笛动静大。做完以后,迫不及待地把它浅浅地衔在嘴里,或轻轻地,或鼓圆了腮膀子吹。
柳笛粗细不同,长短不同,发出的声音也是不一样的。粗的柳笛,浑厚低沉,瓮声瓮气,底气十足像男低音;细的柳笛,声音清脆尖亮,像悠长的女高音。短柳笛轻俏,长柳笛沉稳。有时候孩子们还会做出各种花样,比如在粗些的柳笛上规则地挖出几个圆孔,用手指开合不同的圆孔,吹出的声音就真的与众不同。有时候,大一点的孩子会喊个预备齐,大家一起吹,虽然不在调上,甚至有些长短不一,乱七八糟,但是这种快乐却丰富了我们没有玩具的青涩又清贫的童年。
天性爱玩的我也曾制造出野性十足的柳笛,与那些男孩子叫板,哭过也笑过,委屈过也兴奋过。呵呵,小小的柳笛,曾给我的童年带来了无穷无尽的乐趣。随着年岁慢慢长大的我 ,早已走出我的小山村,走出我的童年,但我的童心还在。每每到了杨柳依依的季节,我就会自然想起童年的柳笛,说不上是怀恋还是惦念,是惆怅还是向往,就想折一枝柔软的柳枝,做一支最精致的柳笛,重回童年那无忧无虑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