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花夕拾之紫花地丁
文化信使/李智玉 编辑/立军
小时候,每当春天来临的时候,家乡的旷野里,总是零星地点缀着一些各色的野花。我最喜欢的是一种紫色的小花,长大后,才知道,原来它的名字叫紫花地丁。
那时候,我还没有到上学的年龄。我去拔猪草,手里拎着一个小小的筐。那个小筐很精美,据说是我太姥爷亲手编的。我像一个野小子似的,漫山遍野地疯跑。在河边,有一片树林,更是我儿时的乐园。那片树绿油油的,树很高,我常常会站在树下,努力搜寻着浓密的叶子中间叽叽喳喳叫着的小鸟。河床高出水面很多。远远望去,那一片树林,就象是一个小岛一样,那里是我儿时的欢乐岛。
在我童年的记忆里,家乡的景色很美的,纯净而碧蓝的天,连绵不断的远山,昼夜流淌的清澈溪水,不断变幻着图案的晚霞,充满生机的绿树,都是童年的我所喜爱的。那时,我总是喜欢一个人,傻傻地、呆呆地站在那里看风景。以至于那些景物在我的脑海里定格成一幅幅图画,刀刻一般,竟不能忘记。
我尤其喜欢那一片树林。在那里,我找到了无穷无尽的乐趣。树下靠近河边的地带,在河水日夜不停的冲刷下,出现了很多沙子。有一种叫“老倒”的黑色小虫子很好玩,它常常会喜欢倒着走。捧一把沙,把那虫子放在手中的沙子里,那种虫子就会倒着钻进沙子里,在沙子上留下一个小坑,或者碰着手,痒痒的,很好玩。那种小虫子并不咬人。捉它的时候,看见沙土地上有一个小坑,估计就是它在下面了,双手捧过去,就捉到了。捧着的沙子顺着指缝流下去,快没有的时候,再捧一把,就这样乐此不疲。
玩够了虫子,就去找我喜欢的那些小野花。很多野花我都喜欢:黄色的婆婆丁花,白色或者黄色的苦麻菜花,深红的打碗花,还有粉色的刺菜花。可是我最喜欢的,还是紫花地丁。
那片树林里,树很高大,浓密的树叶遮住了火辣辣的阳光,地上只有一些斑驳的光影。即使是骄阳似火的夏天,树林里依然是清凉的。那些花有了树的庇护,长得水灵灵的。刚开始的时候,我会把它采下来,拿在手里玩。可是时间久了,觉得它们像有生命、有知觉一样。我竟舍不得采下来,只记得隔三差五地去看。在那片树林里,哪个位置有这种花,我竟然了如指掌。偶尔多隔几天不来,再见到它们,竟象看到了老朋友一样的亲切。转眼秋去冬来,几经寒暑,那些紫色的小花,陪伴我走过了童年时光。后来,很多年都没有再见到它们,心里十分想念。
那次到乡村走亲戚,正是初夏时节。在村子旁边的小山坡上,我竟然看到了紫花地丁,就像老友重逢一样欣喜。久违了的、熟悉的紫色小花,摇曳在山风中,那么可爱、那么妩媚。像是小家碧玉般的农家女子,带着一点清新的、淳朴的山野气息,那么纯净,那么富有生命力。这山野的花,它不慕繁华,耐得住寂寞,在与恶劣自然环境的抗争中,向人们展示出它坚贞不屈的生命本色。
我喜爱这些花,更敬佩那些能够在逆境中坚持自己方向的不屈的人。生命是一种状态,它向人昭示着一种美——可以让人的心灵感动的、震撼的、坚韧的美。
紫花地丁摇曳在风中,静静地盛开。紫花地丁摇曳在我心中,永不凋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