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姑,我敬佩您
文∕孙仲兴 编辑∕繁花似锦
鸡年是个好兆头,一唱雄鸡天下白,讲的就是这个礼数。我的大姑,今年九十有三,身子骨还可以,谈起往事她老人家还历历在目。
从小到大,我的大姑对我都高看一眼,因我是老孙家的长子,当年又是独苗,两家又住的不远,所以我们娘俩格外亲。大姑这辈子真的不容易,为了四个儿女,苦苦一个人挣扎了一生,把四个孩子培养成人。
1962年秋,我的大姑夫到北票矿务局冠山二井工作,在机关干部参加劳动时,不幸遇难。真是晴天霹雳!天突然像塌下来一样,砸在年仅38岁大姑的身上。我的父亲帮助大姑料理完丧事,看着四个未成年的外甥外甥女儿,伤心地蹲在屋角掉泪。大姑家的日子可咋过呀!
十天后,我搀扶着奶奶,从北票南山舍宅徒步走到五工村。从南山舍宅到五工村,足足有七八里,奶奶是个小脚女人,路上我们歇了十来歇。唉,为了女儿啊!一进屋,看到躺在炕上的大姑,娘俩好一阵大哭。我那年有九岁了,也不懂事,跟着掉眼泪。娘俩商量来商量去,奶奶对她说:“你也没工作,上边每月给孩子们八元钱生活费,哪到哪啊,咱们自己干点小买卖吧”。说罢,奶奶从怀中贴心的兜里,拿出一百元钱。“唉!丫头,这是你爸开包子铺的分红钱,你先拿着,垫个底儿,为了孩子。”
从那以后,大姑咬咬牙刚强地站起来,做起了小买卖。万事开头难,特别是那个年代,不能正大光明地干,只能愉愉摸摸地。上沈阳,到北京,进些针头麻脑的小物件,再回到北票大柳树上面的集市上愉偷卖。一点点干出门道后,大姑开始进缎子面料,回来后剪成四方的小块儿,当枕头料卖。每当大姑上沈阳进货,我就盼大姑早点儿回来,因为坐火车时,在火车上可以给一块小面包,大姑舍不得吃,带回来留给我。社会形势稍微松一点儿后,大姑把小孩用过的手推车改装了一下,上面铺上一块布,把一些货摆在上面。奶奶时不时地过去,帮助大姑看摊儿,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下来。大表哥争气,考上了大学,大姑跟我爸商量后决定咬咬牙,供!大表姐学习也非常好,考高中没问题,可是这钱怎办?我父亲做了主说,让外甥女儿考师范吧,上学不花钱。因为此事,大表姐还哭了几鼻子呢!
文革开始了,大姑也遭了罪,被关押了好些日子。和表弟去送饭时,看到大姑的样子,我一个劲地哭。刚强的大姑反而安慰我说:“傻小子,大姑没事,回去吧!”
那年头小买卖不让做了,得活着,得吃饭啊。为了四个儿女,大姑拚命地想法挣钱,什么苦活累活都干了。当烧锅炉工、在大河套筛沙子。寒冷的冬天,北风刺骨,四面不着地,那个冷就别说了。一天中午,我和二表哥搭伴去大河套给大姑送饭,等到了地方,饭盒里的饭都冻成冰渣了,没办法在野地里生火,热一热才能吃。
生活虽然是这样,大姑的精神头却很足,希望自己的儿女有出息,真是干劲十足。儿女们也没辜负她老人家的希望,如今都已成家立业,两个厅级干部,一个科级,一个在市委退休。每当谈起她的三个儿子和一个女儿时,她都自豪地逢人必讲:“我一个女人,把四个孩子拉扯大,又把他们培养成人,我对得起老刘家,这辈子我活得值!”
大姑,您是中国妇女的榜样,我敬佩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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