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朝阳网】那浓绿,那山菜,那乡情……(郑文革)

摘要:当越来越浓密的绿渐行渐近时,老家的山水便映入眼帘。只是我久违了这个季节的故乡,让我对它既新奇又陌生。新奇于它的山是绿的,水是绿的, 丝毫没有给人辽西荒山秃岭的感觉,陌生于这浓绿竟是我原来不曾留意过的。

那浓绿,那山菜,那乡情……

文化信使/郑文革  图/田润丰  赵永安 编辑/雅贤

  当越来越浓密的绿渐行渐近时,老家的山水便映入眼帘。只是我久违了这个季节的故乡,让我对它既新奇又陌生。新奇于它的山是绿的,水是绿的, 丝毫没有给人辽西荒山秃岭的感觉,陌生于这浓绿竟是我原来不曾留意过的。

  在我的印象中,老家我能叫上名儿的几座山,除一座封山外,都是光秃秃的,裸露的山岩,嶙峋的石壁,偶有的几处绿色来自于倔强生长的松树,无论春夏秋冬,以不变的姿势和或青绿或苍绿的色彩装点着贫瘠的穷山荒岭,但即使这样的山,也养育了一方人。只要山上有一点土的地方,哪怕是风刮来的或是山鸟衔来的零星土粒,就会长满羊妈妈、山马莲菜、杏芽菜,还有许多我叫不上名字的能够食用的野菜。在困难的年代,这些山野菜被人们用来充饥,到了生活水平极大提高的今天,这些山野菜又成为人们餐桌上用来调剂饮食增强保健的珍稀美味。我没有经历过忍饥挨饿的生活,对山野菜知之甚少,除一种我们那里叫做羊妈妈的外。羊妈妈仅有两片最多不过四片贴地生长的细长的叶子,尔后长茎开出紫色的花儿,花儿谢后会像蒲公英一样的飘飞白色的花絮,由是从喜欢它的花进而喜欢这种野菜。曾经和伙伴们到山脚下的梯田里挖苣荬菜,偶尔见到鲜嫩的未开花的羊妈妈,便将嫩叶采下来,回家和苣荬菜一起用刚刚提出来的井水浸泡一段时间清洗干净,羊妈妈从水中捞出之后绿盈盈、水灵灵,它不像苣荬菜那样微苦,有着淡淡的甜。所以小时候我不爱吃苣荬菜反倒愿意吃羊妈妈。除此之外,对别的野菜我并不知晓,更不要说吃过了。

  然而,端午节前老家表姨的电话,让我很吃惊:她说五月初三要用大客车给我捎一箱她用大黄米包的粽子还有一袋我听成为“臭老婆条子”的晒干的山野菜。表姨是我母亲老姨的小女儿,因为母亲是独生女,没有兄弟姐妹,深感孤单的母亲便亲自做媒从另一个村将表姨嫁到我们的村子。无论母亲在世还是去世后,我们和表姨始终保持着联系,通常都是她主动打电话问问我们姐弟的情况,而我竟然连表姨家的电话号码都没有记住,就如我现在早已忘记小时候很爱吃的山野菜羊妈妈的味道一样。恰好五月初三那天,我要去老家青龙河下游的蒙古族镇办事,于是我从来电显示中查出表姨的电话,告知为减少时间,我就不再横过青龙河到她家去取粽子和野菜,而是让她在途中我要经过的路口等我。其实我知道,这只是我的借口。那个路口距我的小村不过一华里,目光越过青龙河就是绿树掩映下的村庄,它西依青山,东傍碧水,它常常出现在我的梦中,在梦中有多少次走进它的怀抱,就有多少次洒泪而别。而我心里不能告之于人的却是,怕车进生我养我的小村时,乡里乡亲们围住我问长问短,让我应答不暇无法继续赶路。那天下午几近2点,正值农村人歇晌午睡时间,骄阳似火,表姨让儿子骑摩托车带着她和一大纸箱粽子,还有一大袋她从山上花费了许多时间、划破了好几道血口、流了许多汗又精心晾晒风干的“臭老婆条子”,站在路边焦急地等我。远远地,我看到已五十多岁的表姨站在烈日下翘首张望。车到近前,看到好久没有见到的我,表姨既激动又兴奋,在等待中她甚至担心很早就到路口的她已错过了我们的相遇。表姨不停地问我弟弟和妹妹们的家庭情况,我粗枝大叶地回答着,快速把东西装上车,简单和表姨说了几句话,便匆忙开车赶路。沿着青龙河岸顺势而修的柏油路,我和这条熟悉的充满爱恋的母亲河同向相伴而行,但我却和老家那个青龙河西岸的山清水秀的小山村擦肩而过。我耳边还回荡着越野车绝尘而去时表姨用浓重的乡音喊着我的乳名告诉我:“那臭老婆条子用水焯烂,可以蘸酱吃也可以用来做饺子馅,还预防和治疗糖尿病呢!......”

  随行的一位护士朋友说,东西不多,可这是你表姨的一番心意和情意啊。我却觉得这情这意太厚重,让我受之有愧。

  回家按表姨告诉的吃法,先是焯烂浸泡两日后蘸酱吃,味道很好,就像我们在饭店吃到的杨树叶,但远远比杨树叶口感柔软、清香,就如儿时的苣荬菜与羊妈妈的区别。端午节早晨我将它和韭菜、鸡蛋、瘦肉丁放在一起做饺子馅,拿到婆婆家包饺子,一大家人都说这饺子馅很鲜很好吃,竟然把婆婆的牛肉馅饺子冷落了。听说老家所在市内的很多商人去青龙河沿岸的农家买这种野菜,脱水烘干后包装起来,因为它既好吃又治病,已成为老家那一带乡镇人们一项不小的经济收入来源。这也让我对这种山菜产生了好奇。我觉得不应该叫“臭老婆条子”,因为用“臭”来称它,未免是对它的亵渎,有谁会喜欢一个又臭又脏又丑的女人?它是一种灌木,叶子捋下食用后,枝条可割下用来做柴烧,当然年头越多枝条就会越长越大,所以我觉得一定是老家的人将其口语化叫直白了,确切地应叫它“抽老婆条子”----叶没了,剩下光秃的枝条,正好用来抽打老婆用,也许这更符合早期男尊女卑的社会现实。我把自己的看法向我一直很崇拜的、认为他们才富五斗学富五车的老乡兼博友三燕大哥和博哲师兄求证,结果这两位仁兄太让我失望,也让我这青龙河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洋洋自得----他俩从小就吃过这山菜,现在也吃,但只知道吃了,还知道好吃,根本就没在“臭”和“抽”上想过!还好,博哲师兄能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终于在我的启发下用他智慧的大脑思索后告诉我,是应该叫“抽老婆条子”。

  抽老婆条子!这老家山上随处可见的野菜,让我在离开它多年后,才尝到它的味道,享受到它的鲜美可口。我辜负了它,是因为儿时的疏忽无知;我辜负了它,是因为我弃家乡而去,而它依然执著在那里固守着家园,不断繁衍,让故乡的山更加娇艳富饶,让远行的游子享尽它的鲜美,并成为引以为骄傲的资本;我辜负了它,还因为我的冷漠和无情,直到现在,我只看到它晒干的样子:小巧精致细密的片片绿叶,间或夹杂几朵白色的小花儿,但我丝毫想象不出它扎根在山里会是怎样的一丛繁枝茂叶!我是不是应该经常回到生我养我的小山村,去认识抽老婆条子,去寻找我遗失的淳朴和真情呢?!

  我记住了表姨的电话号码。我想,我会经常打电话并告诉她,我要回家,我要亲自走进故乡的山,我不仅要仔细看看抽老婆条子,把它深深烙在我的记忆里,我还要在感受山的浓绿中让浓郁的乡情蔓延,蔓延,直到永远......

  本文写于2009年5月

小链接

  郑文革,笔名格格。今日朝阳网文化信使。辽宁省作家协会会员,辽宁省散文学会会员,朝阳市作协秘书长,朝阳县作家协会副主席,朝阳作家网总编辑,现供职于朝阳县交通局。2016年9月出版散文集《自在飞花轻似梦》。2017年2月荣获首届朝阳年度文学奖。
本网声明
  ★本文仅代表作者个人观点,与《今日朝阳网》无关。其原创性以及文章的内容等未经本网证实;对本文及其中全部或者部分内容、文字的真实性、完整性、及时性,《今日朝阳网》不做任何形式的保证或者承诺,仅供读者参考并请自行核实相关内容。
  ★凡本网发表的所有非转载作品,版权均属于《今日朝阳网》和作者,欢迎转载并注明“来源:《今日朝阳网》”。
  ★凡本网注明“来源:XXX”的作品,均转自其他媒体,转载目的在于传递更多信息,并不代表本网赞同其观点和对其真实性负责。
  ★如因作品内容、版权和其他问题需要同本网联系的,请在30日内进行。
  联系方式 +86-15566781010 QQ:2996382758 邮箱:2996382758@qq.com
  微信公众号:今日朝阳网(添加方式:微信→新的朋友→搜索公众号“今日朝阳网或jrcyw0421”)

【本网声明】


网站首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