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菜园会唱歌

文化信使/曲廷清 编辑/繁花似锦

　　我的小村约有百户人家，几乎每家院子里都有一个小菜园，少则几个畦，多则十几个畦。庄稼人种点儿菜，图个吃着方便、新鲜、放心，自然也少不了享受田园之乐。我的小菜园有十几个畦子，周围用一米多高的砖墙围着，园子里有一口小井，供人吃水，也用来浇园。

　　过了立夏前后那场冻，我便开始种园子。黄瓜、豆角、倭瓜是直接把种子下到地里，黄瓜和豆角都离得远些，倭瓜种在园的边上，免得互相遮光，间或栽上一些矮棵的菜，有西红柿、辣椒、茄子等，这些秧苗都是用小冷棚提前育出来的，这个时候已有一拃高，正是栽植的当儿。刨垵、上肥、栽苗、复土摁实、浇水，有条不紊精心地栽上。没用几天，小苗就缓过精神，园里有了绿色，这绿色看上去生机勃勃，我感到充满了希望。

　　沐浴着初夏的阳光，黄瓜、豆角、倭瓜的嫰芽拱出了土，弯着的腰慢慢地直起来，张开两片真叶，像一个个小娃娃伸开双臂张着一双小手儿拥抱阳光，更像一个个五线乐谱的音符，组成了田园之歌的优美旋律。于是，这些秧苗便开始了它们开花、授粉、结果的生命历程的歌唱。

　　黄瓜最先开花，花朵宛如小喇叭儿，呼唤出了豆角、辣椒、西红柿、茄子、倭瓜们你争我抢地开了花，黄的、白的、白里透着微紫的，虽然开得不是那么姹紫嫣红、缤纷绚烂，却也是瑰丽多彩、温文尔雅，开得柔和、平实、低调、毫不张扬、有规有矩。它们是果实给我报喜的使者，看到它们，便会觉得那一串串主人期待的果实，正向我款款走来；看到它们，便会觉得这些秧苗正在孕育着丰收的明天，这些花儿就是它们欢乐的笑魇。

　　金色的蜜蜂来唱歌了，红的、黄的、白的蝴蝶也来伴舞，歌声细腻，舞姿轻盈，我感觉一定是有蜜蜂和蝴蝶的专用乐曲在给它们伴奏。那秧、那花儿、那歌、那舞就是一幅优美的田园风光的音画杰作。

　　开花时节，菜园的活儿就多了。给黄瓜、豆角、西红柿绑架子，引它们上架、除草、松土、施肥、浇水、掐杈等等。每在园里劳动，看着那些生机勃勃的秧苗，宛如自己亲密的朋友围在身边，心里感到很是愉悦、惬意，那感觉远比置身争奇斗艳的花园里充实。我劳动着、哼唱着、快乐着。

　　盛夏，菜园里的秧苗长得蓬勃旺盛，黄瓜、豆角、倭瓜使足劲地往上爬，茄子、辣椒、西红柿三三两两的新杈长得四平八稳。小黄瓜有的直着腰，有的弯着腰，小豆角细细的，一串串像挂着的条形耳坠，牛角椒一坐果就用形状昭示了自己的名字，西红柿，茄子的果像小娃娃嘴里含着的宝珠，可谓千姿百态，各领风骚。我精心地莳弄它们，果实日渐长大，黄瓜直挺，顶花带刺，豆角线条流畅，躲在叶子后面藏猫猫，西红柿饱满红润，三五成串儿，茄子油亮硕大，闪着光儿，辣椒挺实鲜亮，形似牛角，倭瓜像红灯笼、绿灯笼挂在蔓上……这是鬼斧神工的大自然悄悄地把菜园里的音乐声变成了活灵活现的立体图形。不是吗？那黄瓜、豆角、辣椒是线条性的声音变成的，茄子、西红柿、倭瓜则是颗粒性声音的化身。这是菜园的歌声幻化成的诱人的画面。看到这些，我仿佛在乐海里畅游，惬意、喜悦便荡漾心间。

　　这些蔬菜走上了我家餐桌，全是现做现摘，那闪着光泽的新鲜样儿宛如晨露，我变着法儿地做：凉拌、炝拌、烂炖、清炒、红烧、油焖，尽情地享受。我感觉这不光是享受美味佳肴，更是享受欣慰，享受坦然，自己劳动换来的果实是最有滋味最香的。秋风乍起，蝈蝈和蛐蛐都在园里开演唱会，蝈蝈演白天场，蛐蛐演夜晚场，有独唱、有重唱、有轮唱，也有合唱，倭瓜，豆角，西红柿，茄子、辣椒张灯结彩，为演唱会助阵。在鸣唱中，秋阳把温馨的光洒满小院，洒满菜园，我屋子的外墙上挂满我晾的茄子干儿，豆角干儿、还有红辣椒。虽说这些年冬天新鲜的蔬菜应有尽有，那些菜干儿的独特风味儿是新鲜菜取代不了的。我以为，这是菜园把歌唱的余音留给冬天的礼物。

　　严霜过后，菜园的歌唱谢幕了，把园子收拾干净，把地翻了一遍，我便和菜园一起等待、迎接又一个新的春天。

　　[责任编辑 赵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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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曲廷清，男，辽宁省建平县叶柏寿人，毕业于东北师大中文系，曾任中学语文教师，农场党委宣传委员，今日朝阳网文化信使，朝阳市作家协会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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