窟窿眼山游记
文化信使/刘世卓(营口) 编辑/繁花似锦
在我老家的西北,有一座大山,位于辽宁省凌源县三十家子乡石灰窑子村。山特别高,也特别怪,山顶的下面,有一个天然的洞,洞是通透的,从远处看,仿佛是一个菜筐的梁。传说杨二郎担山撵日,担的就是那座山,山上的那个洞,是杨二郎担山时插扁担用的。据说,杨二郎的金扁担还在洞中,你用手晃动它,它能够随着你的力道晃动,可你要是把他拿下来,那是万万不可能的,那山,叫窟窿眼山。单单这个传说,就给我很大的诱惑。小时候常常想,有机会一定要去看看那个山,还有山上的那个洞以及洞中的那根金扁担。
二十几年前的这个时节,我终于如愿以偿了。
那是个礼拜天,单位里的伙伴们相约去窟窿眼山游玩。我们骑着摩托车,风驰电掣地来到了窟窿眼山脚下的石灰窑子村,把摩托车寄存到路边的一户人家,开始登山。那山真的是与众不同,山坡上的植被不是很多,一道道的岩层倒是很醒目,恍如这里曾经是一片海,海水退去后留下的一层层水痕。那山上的石头,和海浪冲击侵蚀一般。这可是最高的山,如果连这里都是海的话,不敢想象,方圆百十里的,我们居住的地方,也许是海底。大家一边慨叹着这上帝造物的神奇,一边向山尖靠近。山谷很静,草上的露珠还没退去,让阳光一照,折射出五彩的光,被我们这些来客搅碎了酣甜的梦。除了山脚下稀稀落落的几户人家外,几乎看不到一点儿行人的踪迹,就连脚下的山路,也是模模糊糊的,长满了草,似乎不曾有人走过。刚开始登山,还算比较省劲,可快到山顶时的路不止难走,还很危险,我们甚至肚皮贴着山石,彼此之间相互牵着手,不敢回头看,只是一点一点地向前移动,身后,那可是万丈悬崖。听陈哥说,有一年夏天,一个女孩来此旅游,不慎掉入了谷底,香消玉损,听说出过这样的事,大家的心更是紧张得不得了,彼此间手拉得紧紧的,互相鼓励着谨慎前行。终于,我们走过了那段最难走的路,来到了大约二十平米见方的开阔地,抬头望,居然看不到天,大约五六米高的地方,是参差不齐的弓形石梁,这就是传说中杨二郎插扁担的地方吗?没有一丝人工修理过的痕迹,完全是天然的一个大石洞,地面不是很平坦,风却很大,山洞的后面,是苍翠的松林,坡度很缓,和它的前坡相比,完全是判若两样,植被丰厚,郁郁葱葱。我们有些失望,杨二郎的金扁担我们没见着,不管怎样,这向往已久的地方,尽管没有想象中那么神奇,但在我们历尽艰险后,最终被我们征服。如同人生的旅程,真正的价值,是向着终极目标努力的过程,一旦达到目标,在这个高点,突然发现,这也许不重要了。站在这曾经可望而不可及的山洞,伙伴们高兴得振臂高呼!
沿着山洞的侧面,我们登上了山顶,超乎想象的是,山顶居然开阔平坦,百草茂盛,脚下的土质,松软肥沃,万千风光,尽收眼底,兴奋至极,一首打油诗随口而出,“重峦叠嶂谁为高/农行员工逞英豪/苍山莽莽风作曲/万树飒飒舞涛涛/偶有山花惹人眼/不及头顶白云飘/峥嵘岁月心坦荡/厚积薄发任逍遥。”当我正为这首诗自鸣得意之际,陈哥指着我们来时的方向说:“快看,这才应当是正八经的上山之路。”顺着陈哥手指的方向看过去,那是一条羊肠小道,平缓绵长,没有半点儿的风险。我们为来时走过那样一条险象环生的路懊悔不已,同时也幡然醒悟,视角不同,视野自然不同,格局必然就有出入,有些弯路,你只有走过才真正知道哪条路才是捷径。
山洞后面的南侧,有一个黑乎乎的小洞,洞口外摆放着一个香炉,洞口的大小,大约能容一个人钻过去,从洞口望进去,里面的空间似乎很大,能容一个人站立行走,接近洞口的地方,是一张比较方正的石墩,石墩上放着一个空酒瓶,看样子曾经有人进去过,强烈的好奇心,促使我要探个究竟。
我把照相机从脖子上摘下来,交给了陈哥,告诉伙伴们我要进去看个究竟。为防止意外发生,我在里面向外喊话,你们要及时应答,保持联络。大家劝我还是别进去了,里面黑咕隆咚的,怕出意外,我嘿嘿一笑,青天白日的,有啥好怕的,无限风光在险峰嘛!
不顾大家的阻拦,我移开洞口的香炉,钻了进去。里面真是出乎我的想象,空间很大,我1.78米的个头,居然不用低头就可以行走,借着外面射进来的光,可以断定洞四壁的石头完全没有人为的雕琢,如刀切斧劈般光滑,接近洞口处,能放得下一张麻将桌进行打牌,再往里面走,里面的空间越来越窄,要逐渐的低头,弯腰,最后只能匍匐前进,刚开始,我和外面的联络还能进行,逐渐的,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声,却听不到外面的应答。当我匍匐爬行的时候,里面已是漆黑一片,只能借着打火机的光继续前行,地面上的浮土层较薄,印满了老鼠的脚印。逐渐地打火机已烧得烫手,我改用口中烟头的光前行,初始叼两根烟,后来三根甚至四根,呼出的烟一点也不扩散,没有一丝风,我的周围完全被烟雾笼罩,后来想把打火机再打着,也许是用力过猛,打火机里面的火石崩了出去,摸摸兜里的香烟,已经没有了几根,我不敢继续前进了。因为洞比较狭窄,不能掉头转身,顺着来时的路,我退了出来。
钻出山洞,外面的光刺得我有些睁不开眼睛,伙伴们看我出来,高兴得手舞足蹈,我看大家的脸,个个泪眼汪汪,我奇怪地问出了什么事都哭丧着脸,同事王晓辉狠狠地打了我一拳,激动地说:“大家以为你出不来了呢!把我们急死了,吓坏了,大家把嗓子都喊破了,你为什么不回应一声?”“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你们光顾着看风景,把里面的我给忘了呢!其实里面静得很,什么声音都没有。”我和大家解释。陈哥的眼泪还在哗哗地流,左手擦完用右手再擦,边擦边高兴地说,“回头我请客,庆祝小刘圆满归队。”
我和大家讲了里面的情况,大家惊奇的同时,一种遗憾油然而生。如果带个手电来就好了,能够看清里面的所有情况。回头细想,这向往已久的山洞,如今已在我们的视线里一目了然,那曾经的好奇感被不过如此的意识所覆盖,相反把那强烈的一探究竟的想法转嫁到这不曾获知的小山洞,这种思维的转变,不正是人类认识和改造世界的动力源泉吗?有些时候,贪婪的本性也许不是坏事。
我从陈哥手里接过照相机,想再给大家拍些照片,可照相机的快门无论如何也按不下去,这个相机已经和我相伴四五年的光景了,从来没出过这样的毛病,任我如何鼓捣,也没弄好,真是太奇怪了。
由于不能拍照,我们在山洞玩儿了一会就下山了。到山脚下的时候,看到一个七十左右岁的老伯伯,正坐在大树下悠闲地乘凉。我们上前打听山侧面小山洞的事,老伯伯摇头不语,当我说出钻进山洞的事,老伯伯突然脸色苍白,豆大的汗珠从额头蹦了出来,连连摆手,示意我们快走。我们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搞不清老伯伯的意思,稀里糊涂地继续向下走,在不远处的一户庭院门口,一个老太太正在哄孩子,我们上前打听那山洞的事,老太太赶紧把孩子支开,让孩子到屋里去玩儿,回头对我们说,那山洞里住着神仙,凡人不可冒犯,我说我钻进去了,老太太一听吃了一惊,细细地打量了我一番,拍拍我的胳膊说,小伙子算你命大,以后再不可冒险了,看到前面那个老头没,那老头的孙子去年夏天钻进那个洞后,再没出来,可惜了那个孩子,神灵没怪罪你们,你们快走吧。
告别老太太,我们满腹疑惑地结束了窟窿眼山的旅行。好客的陈哥把我们请到了他家,让嫂子给弄几个菜,我们喝酒解乏,正觥筹交错间,陈哥家的嫂子说,家里的黄狗突然不知什么原因死了,之前什么病症也没有,真是太奇怪了。
第二天,我把相机拿到照相馆,说明情况,找师傅给维修,那师傅接过我的相机,检查了一下,居然什么毛病也没有,一切正常。
这接二连三的怪事,让我百思不得其解。
后来,经过多方打听那山洞的事,才知道大致有两个版本,一个说法是,那山洞的最里面有一口井,深不可测,在井口,能听到下面的流水声。据说,那井和大海相连。另一个说法是,那山洞的最里面,有一口井,深不可测,很久以前,有一伙占山为王的人,把金银财宝都藏在了井里,并设下了机关,之后那伙人下山后再没回来。
山洞里到底是什么情况,从那以后再也没有机会去考察,成了一个久久不能释怀的悬念。二十余年的时光过去了,不知那里有没有新的故事。我常想,如果解开这个谜团,赋之一定的文化内涵,说不定那窟窿眼山能成为一个很好的旅游景点,杨二郎的金扁担或许还真能给当地的百姓担来财富呢。
[责任编辑 赵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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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世卓,男,48岁,今日朝阳网文化信使,老家在辽宁葫芦岛建昌县,现供职于农行辽宁营口开发区支行。中共党员,大专文化,喜欢文字。曾在《新华网》《农村金融时报》《辽宁城乡金融》杂志、《金融文学》《辽宁日报》等媒体发表过小说、散文、通讯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