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城市的乡间
文图/王丹 编辑/赵盼
每当我走在城市的街头,无论是飘浮的云朵,还是附耳的清风,都会让我忆起乡间的点滴。于是,故乡就在我心中轻吟浅唱。
——题记
我走在城市的街头,去寻找乡间的缕缕风情。
走在城市的雨季,望着带些淡淡乡愁的雨帘,我恍然走回故乡泥泞的土路。在那黑黑的泥土里透着儿时飘摇的梦境,在“呱唧、呱唧”的软泥巴坑里寻听着曾经编进麻花辫子里脆生生的山谣:“拉大锯,扯大锯,姥家门口唱大戏;接闺女,送媳妇,小外甥儿也要去;给个馒头他嫌少,扔到房后还去找!”
稚嫩的歌声随着麻花辫子甩甩嗒嗒、起起伏伏。
不留神,来了雨,忙不迭儿拐进山窝窝里躲雨。一不小心,淋湿了发梢上漂亮的蝴蝶结,也淋湿了那一首哼唱了几辈子的歌谣。
故乡的天多么蓝哟!
故乡的雨,在记忆中便也是蓝色的。蓝色的雨中顺着屋檐滑落出一串令人难忘的故事。
故事里肯定少不了祖母的铁铜色的柜子。那个柜子是神秘的,放在祖母屋子内间,紧靠着墙脚,平日里锁得死死的。但是一到大雨滂沱的时候,家里的小孩子们都憋在屋里出不去,就转转悠悠挤到祖母那儿,听老祖母讲一些老掉牙的故事。
祖母决不会轻易打开她那神秘的柜子,等到大孩子们听得腻了(祖母总是那几个故事,翻来覆去地讲)一个一个走了,剩下我们几个小不点儿,祖母这才肯从怀里掏出那串神奇的钥匙。
我一直认为祖母是念着咒语,类似“芝麻开门、芝麻开门”,才能打开那个柜子的。祖母小心翼翼拿出她的宝贝:古怪的小挂钟、镶金边的眼镜、漂亮的香粉盒、小弹弓、各色的玻璃球、瞪着圆眼睛的木头人、香荷包、花丝线……在我们这些小孙子、小孙女的眼里,祖母的铁铜色的柜子简直就是聚宝盆。我顶喜欢那个古怪的小挂钟,说它古怪是有原因的,挂钟里有一个小人,长着金头发,蓝眼珠,钟摆一秒钟就响一下,钟摆一响,那蓝眼珠就同时一转。对于当时小小的我无疑是神秘稀奇的怪事情,令我百思不得其解了许多年。
有些时候,祖母还会从那个柜子里取出糖果和饼干分给我们,我仿佛记得当我第一次举着手中的糖果时,心儿竟然像林中欢快奔跑的小鹿,砰砰地乱跳了好一阵。那份含在嘴里的甜蜜贯穿了我整个幼年的记忆。
顺着舌尖上流淌的一丝丝甜意,总还会寻出几桩遥远的童年趣事。
路过城市的街口,遇见一片新开垦的花圃。犁成一道道沟田形状,三两个工人竟在使用最传统的犁杖趟地。松软的泥土像绽开笑脸的一簇簇花朵,也像层层涌动的奔跑着的浪花。于是,站在风中的我,走进了乡间一望无际的麦田。
故乡的麦田四季景色是截然不同的,可是她却从春到夏,从秋到冬,始终都展露着欢乐的笑脸。笑青了破土而出的嫩秧苗,笑红了苞米棒上的长胡须,笑弯了黄葵花原本挺直的细腰杆,笑开了傍晚时分荷锄而归的农人满脸的老皱纹。农人燃着了嘴里叼的旱烟袋,哼着不成调子的小曲儿,乐呵呵坐在热炕上,抿一口辣辣的烧酒,醉在一片银白色的月光里,酣然入了梦。
透过城市的夜空,被薄云缠着的圆月亮,有些朦胧。我就在这一片朦胧中,忆起那一年的中秋往事。
乡间的中秋节,与城市的不同。夜空很高也很远,月是白亮亮的,星子点点闪烁。
那一年的中秋,葡萄像紫水晶一样,一串一串,璀璨琳琅。红红的石榴,完全乐开了花,不害羞地露着粉牙缀满枝头。
月下,一个稚气未脱的少年,手捧着大红石榴,悄悄放在小女孩经过的窗前,然后,躲在树下偷望。
女孩当时年纪小,只知道惊喜地剥开石榴,咧嘴儿品尝那份酸酸甜甜。至于石榴是如何来到窗边,是一概不去想的。后来,她惊奇地发现,窗前不但有红红的石榴,还有鸣叫的蝈蝈、会笑的蔷薇花、偶尔出现的漂亮的河石。
在皎洁的月光下,想那一年故乡的红石榴。
哎……这些都是几十年前的中秋往事了。
然而多年后的今天,我依然以一颗柔软的心,记忆这个每年只能有一次的中秋。
我站在城市喧嚣的街头,遥望故乡的天空,故乡依然安于我的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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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丹,业余文学、摄影爱好者,朝阳市作家协会会员。散文作品《走班族》《走在城市的乡间》《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风外荷花盈盈香》《清明花雨话小城》等,人物传记《浴血荣光天使情》分别发表在《朝阳日报》《朝阳广播电视报》《燕都晨报》和《朝阳卫生与计生》杂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