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朝阳网】目送(完颜蕙蕙)

摘要:前几日在辽海散文群里讨论龙应台的《目送》,大家一时心有戚戚。明知“崔灏题诗在上头”,仍是忍不住邯郸学步。

目送

文化信使/完颜蕙蕙 编辑/赵盼

  前几日在辽海散文群里讨论龙应台的《目送》,大家一时心有戚戚。明知“崔灏题诗在上头”,仍是忍不住邯郸学步。

  其实父母子女这一世的缘分,虽然比其他人来得更深厚些,但也仍是逃不出“聚聚散散”四个字。女儿今年十八岁,秋季刚刚考上了外地的一所大学。开学的时候,想人家是第一次离家,恨不得搬了半个家去,母女两个坐火车是无论如何扛不动那许多东西的,就满满地装了一车送了去。陪她的那几天,眼见着她爬不上上铺,眼见着她从床上踩秃噜了结结实实地蹾了个屁蹾儿,眼见着她感冒在医务室打吊瓶,眼见着纵是心疼却事事终究得她自己扛着,就狠狠心告别。离开的那天,陪她打完吊瓶,开车送到宿舍门前,打开车窗让她亲了亲我——要知道我俩之间是很少这种亲昵行为的——看着她一个人走上宿舍前的甬道,赶紧打方向盘开走。

  开学不到一个月,就是十一长假。女儿回来了,又走了。这次来回都是一个人坐火车,走的时候,买了沈阳新南站发车的车票,就图那边人能少点。果然,空荡荡的购票大厅显得荒凉,看着她背着包推着箱子孤零零地走进候车大厅找到检票口,我就在外面闲看零零星星进站的人。不到两分钟,女儿发微信催我回家,“别在那儿站着了,怪累的。”我乐:“这么远你看得见我吗?”她回:“拜托,你今天穿得那么绿。”到得太早,站到脚酸,我回到车上坐着,可坐也是坐不住的,直到发车铃声响起,看着那趟车从站台里驶出。高铁真是快,迅速地消失不见。

  前几天,她又回来办事,这次走的时候,我直接开车把她送到车站二楼高架的落客台,等她拿了箱子下车,一转眼就消失在进站口了,不由得笑:还没来得及目送呢!

  十八年未曾远离,一朝远赴他乡求学,聚散忽然变得容易且平常。龙应台说“不必追”,其实何止是不追,我是在用目光推着她离开,在目光不及的地方,就用心推着她往前走,只因为所有的事情,即使是亲如母女,也是无法代替她去做那些任何人也无法替代的事情。她走的每一步,读的每页书,写的每个字,我也只能是看着。母女这一场遇见用尽一生,结局早已注定,为了你能独自面对所有风雨霜雪,我倾我所有,助你前行。

  回望高堂,年轻的时候竟忽略了母亲的目光。我十六岁独自坐火车离家千里求学,唯一的一趟直达车是午夜发车,不会骑车的母亲没有送我,父亲骑自行车驮着我、堂兄驮着行李送我到车站。自那一别,就是聚少离多了,转眼毕业、工作、结婚、生女,又离婚,时光轰隆隆地过,天性倔强的我越走离家越远,所有的事情几乎都不征求他们的意见,只告诉结果。而倔强的母亲在别人问她想不想姑娘的时候也从来都说不想。年节时回家,我也很少让母亲送出门,常是腿一抬,嗖地就走了。后来学会了开车,更是下楼上车就走,就怕腿疼的她在后面一摇一摆地送。也知道她趴在北窗上望,就假装看不见,次次走得干净利落,装出一副薄凉的样子,生怕她无端生出多少牵挂和不舍来。

  最近一次回家,跟大哥聊天的时候无意中说到要是能调到广州该多好啊,挣得多啊,有些耳聋的母亲听了半耳朵,竟勃然作色起来:“跑那老远干啥去!看雪娇(我侄女)几年都不回来一回!”大哥跟我面面相觑:“放心!我没那能耐调到广州去。”心下却黯然,母亲老了。以前她鼓励我们能走多远就走多远,在她的目送下,我从县城出发,到了市里,又进了省城。虽无富贵,但也足可温饱,身有所栖,心有所栖。可如今她舍不得我了。母亲已年逾八十,她是怕哪一次分离,便成永诀么?

  目光尽处是天涯。

  两代母女,母女两代,纵至天涯,仍在母亲的目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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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完颜蕙蕙,本名王晓晖,女,满族,中共党员,高级经济师职称。1976年1月生于朝阳建平, 1996年毕业于辽宁师范大学中文系,现供职于中国农业银行辽宁省分行,居辽宁沈阳。为中国金融作家协会会员,辽宁省传记文学学会会员,辽宁省散文学会会员,今日朝阳网文化信使。自幼爱文,喜精致、幽默、有思想的文字,爱温暖、感性、有活力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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