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大树和木头,原因竟是……(洪英)

摘要:好多年了,这种感觉,隐隐地让我说不清楚。

我喜欢大树和木头,原因竟是……

文/洪英(辽宁大连) 编辑/繁花似锦

  好多年了,这种感觉,隐隐地让我说不清楚。

  昨天早晨,我在早市上出市时,一位买苹果的大叔的一个细节引起了我的注意,唤起我心底的那份记忆。

  原来,那位大叔的自行车前横梁上,有一个精致的木头盒子,后面也有一个。他买了苹果,我给他方便袋他没要,说放盒子里就可以,方便袋没用,还污染环境。望着那盒子,我问他:“叔,您是木匠?”他说不是,可这都是他做的。

  大叔虽然走了,可他那朴实的话语、亲切的面容,一下子让我顿悟了这缠绕我十多年的心结,渐渐清晰了对父亲的怀念,这种思念很快幻化为滴滴的泪水,瞬间泛滥如海。

  父亲木匠出身。他心灵手巧,干起木匠的活计很是像样。父亲健在时曾说过他小时候家里很困难,奶奶在父亲四五岁时因病没钱医治撒手人寰,撇下爷爷、父亲和一个姑姑,三口之家相依为命,他半上半不上地只读了四年书。父亲说,书是读不成了,他就去给人家干活,放猪,放羊,生产队的各种活他都干过,编筐窝篓,砌墙造屋等农活没他不会的。年龄稍大时,父亲就想认个师傅学木匠,可人家嫌父亲和爷爷太穷,不教呀。

  父亲一赌气,不拜师了,自己学!于是,自己琢磨如何锯木、凿眼、使锤子,一边自悟一边偷偷学艺。就这样,今天给张家做把椅子,明日给李家做张桌子,凭借自己的不懈努力,硬是练就一身好木工活儿。可当手也练得差不多时,因手头实在紧巴连一把尺子都没置办上。在那物资相当匮乏的年代,对于靠手艺吃饭的木匠而言,一把尺子无比金贵。为这,也曾难住过父亲。记得给老何大姨家做门,你们猜猜,没尺能做吗?可我的父亲,不但做上了,而且做得很好,连那不借尺子的老师傅都刮目相看。当时父亲用的是老何大姨家的烧火棍做尺子,就用这把烧火棍做成的尺子量门、画线,硬是做了个漂亮合格的门;就是这把很土的尺子与父亲的睿智相伴,它丈量了一家人的生存轨迹,也丈量了父亲的人生!

  随着时间的流转,父亲的手艺也越来越精,日子也越来越好。有了积蓄,父亲终于拥有自己的尺子和许多工具。到这时他才开始买书,涉及土木工程、开平方的计算式等等,就自己反复琢磨、演算,硬是自学了那些书,并用在实践中。很快,方圆几里都知道了父亲的手艺,而且,父亲不忘曾经接济过他的乡亲。包括谁家儿子结婚、盖房搭屋、老人去世打棺材,父亲不收钱。父亲总说,以前邻居们帮我们很多,咱得知恩图报。这就是我父亲。

  父亲后来在大连干临时工,母亲一个人照顾我们兄妹两个还有爷爷。母亲早早就把身体累坏了,总吃药打针,父亲就买回医书,一边自学,一边给妈妈打针配药,久病成医了;父亲还说,女儿长大了学医用得上。又几年,父亲又买了照相机,教会母亲,让母亲在一个小村里露出美丽的笑容。父亲说,将来让我哥哥学摄影。

  一晃,我们读书了,读了初中。父亲总是鼓励我们,自己的事自己干,衣服自己洗,母亲已经默默做了那么多年,我们长大了,该给母亲减轻负担。读书会很有用,要多读书!

  岁月不饶人,父亲总说胃不舒服,才五十五岁就得了食道癌。父亲太累了,由于在外奔波多年,饮食不规律,患上重病不得医治,让父亲永远离开了我们。

  父亲临终前,牵着母亲的手,并放到我的手上说:“好好照顾妈妈,自己照顾好自己……”就再也没有了话语。天塌下来了,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泪,不知道流了多久。可是生活还得继续……

  每当见到树,尤其是大树和各种木板、木头,我就感觉格外的亲、格外的暖和幽幽的眷恋。那位大叔的精致木盒,还有大叔的善,终于帮我找到答案,这答案就是:女儿从心底里思念早已作古的父亲,父爱如山。

  此时,我泪眼朦胧。我对大树、对木头的喜欢,原来都是源自我对父亲的怀念。见树如父,见木头如父。父亲用自己的聪明才智,在树木上镌刻、演绎了不够完美,但却闪耀着令人赞叹的光环的人生!女儿为有您这样朴实无华的父亲而骄傲。您是女儿永远的爱,您的执着和刚毅的精神,就是家乡村边那棵不老的树。

  (本文原载于名家美文欣赏微信公众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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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洪英,笔名苹果妹,1973年9月出生,辽宁省大连市人,农民,在家种苹果、葡萄。感恩生活,感恩一切生灵万物,用一个普通农家女的心灵感受,游走在阳光下、月光里,让情有独钟的诗走向天涯,用自己的文字爱生活、爱大家!

  [责任编辑 赵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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