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叶飘飘动我心
文化信使/王庆民 编辑/赵盼
叶儿,红的黄的分不出颜色的,在凄冷的风中飘落。悠悠、翻卷、滚滚;留恋、迟疑、洒脱。微风里,像彩色的蝴蝶;狂风中,如祭起的灵物。林中沟谷,积储厚厚的坦然;山坡路边,流转着匆匆的追索。
落叶飘飘动我心。风中的落叶里,蹒跚着挑着高高大大花筐的老人,奔走着背着破花筐的年轻人,还有拿着破麻袋、口袋的老女人和孩子。那身影里,早晚竟也有我。树叶,可以烧火做饭取暖,可以喂羊喂兔。在那烧柴奇缺物资短缺的年月,起早贪黑搂些树叶存起来,做饭烧炕,那是“正经过日子人家”。
民谚说“秋天猫猫腰,冬天跑三遭。”白天上班的我,只能早晚抓紧时间去猫腰。立冬一周左右的日子,杨树柳树纷纷落叶,是搂树叶的黄金时期。树多平坦的林子,有人放两捆秫秸截起来,意思是占下了,别人不能搂。我背着自己编的大花筐,拎着耙子,找树叶!上课时我给学生讲过不为名利,我竟然为树叶奔忙,心里很不是滋味。为几片落叶奔走,有啥大出息!可生活的实际告诉人们:高调唱不得。
近些年,物阜民丰。看着满山满川的树木,铺天盖地的叶子,蓊蓊郁郁的柴草,我心动,心驰神往。远山洼红了,忽又想起夹在我棕色日记本里的“鸡爪红”。那饥肠辘辘的读书时期,竟也喜欢红叶儿的美。喜爱美的事物,是人性吧。珍藏那绿叶红叶黄叶,品赞植物的生机,欣赏自然的伟力,体会生命历练的坚韧,成就了我的心性。
上世纪60年代中叶,我曾走在五常南山里的原始次生森林,那里植被丰厚。盘桓在针叶阔叶林,踏着软乎乎的腐殖质,我的心萌动贪婪:我的家乡要有这多树、这多落叶多好。学到龚自珍的“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时,那花那叶那情更融进我的心。花落了叶落了,叶落归根,化为泥土,泥土肥沃,滋养草木,草木丰茂,保持水土,自然富足的循环链,才使天地充满生机呀。
悠悠叶落的季节,萦绕着我的心。梨、山楂、桃、李、杏树的叶子渐黄渐红,“万木霜天红烂漫”,装点家乡美丽的山川。高高的大叶杨,把金黄的叶,铺在林间,厚厚的软软的;椭圆的晶亮金黄的枣叶,竟在一夜的风中落地,盖满坡铺满路;柳,长长的细叶拉扯着聚拢成一堆一堆的金色。树、叶、果引人做着黄金铺地的梦。草木无情物,融入心中也动情。国家保护草木山川,是在保护民生。望着寒风里落叶飘飘,心里又演绎出明天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