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菜园子
文图/文化信使 孙玲玲(辽宁朝阳)
在我上小学的时候,就对母亲的那一园青菜产生了喜爱之情。因为它们为我和家人带来了太多的欢愉。
春天,父亲和母亲会一起在菜园子里翻地松土。随着铁锨被一脚一脚地踩下去,会翻出来几条蚯蚓,还有我曾经埋下的宝贝。那时的我对蚯蚓既害怕又好奇,壮着胆子拿起一根木棍,挑起来左看右看,最后把自己看得头皮发麻,才索性把它丢回土里。被翻出来的黑土很肥沃,松松散散的,在我这个小吃货的眼里,它更像是母亲做的黑芝麻酱,有想尝一口的冲动。土,自然是没吃过的,不过菜园子里的青草倒是尝过,有点剌舌头。家里的菜园子说大不大,不过按照现在的房屋室内计划来说,至少也有个三室两厅了。一家人的青菜基本不用买,自给自足还是完全可以的。
地翻完了,一垄一垄,整齐划一,好像一个巧夺天工的艺术品。过一段时间,天渐暖时,母亲便开始琢磨种什么菜籽了。她会总结往年的经验,哪个不爱出,哪个爱出,最后决定买哪个品种的菜籽。像白菜、生菜、香菜等都是买的种子撒下去的。而茄子、辣椒、柿子等,路边会有很多推车的在售卖秧苗,我们叫做“菜秧子”。有时我会陪母亲一起去别人家的大棚里选菜秧子,然后买回家栽到园子里。辣椒秧是母亲每年必选的,因为一家人都是无辣不欢。其它的部分种子,母亲也会在后面陆续播种。刚被栽进土里的小秧苗还有些打蔫,喝饱了水之后,便开始支棱起来。我一直很佩服母亲的能干,因为她明明是个很粗心的人,却在种菜的技术上很有一套。用“粗中有细”这四个字来形容母亲是再合适不过了。
母亲除了会种一些茄子、黄瓜这些常吃的蔬菜之外,还会给我种一些小柿子、草莓、黑悠悠(龙葵)和糖高粱。这是一份来自母亲的心意。
夏天雨水多了,母亲的菜园子变成了一个芳香馥郁的花园。百花齐放,沁人心脾。夏天的菜园子,一垄柿子就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一串串红色的小果是小红柿子,黄橙橙的是小黄柿子。柿子爱趴秧,稍微疏忽打理加上雨水的拍打,它们就会伏在地上。我觉得烂掉了很可惜,就常去捡一些回来。柿子和辣椒一样,种类很多。圆滚滚的小柿子很像姑娘果,母亲有时也会种一些灯笼柿子,有小灯笼和大灯笼之分。形状同名字一样,像灯笼花似的,颜色有黄的和红的,特别好吃。那种浓香的柿子味,是我之后再也没吃过的。绿柿子,母亲也曾种过,口感甜香,很多人误以为是没熟的柿子。过去老人开玩笑说,种这柿子不遭贼偷。
孩子的心里,只惦记着自己喜欢的。比如黑悠悠和红草莓。一棵悠悠会长一米左右。我会拿着一个瓷碗去园子里,把它们一颗一颗摘下来,一边摘一边吃,里面是小小的黄籽,酸酸甜甜。当时,只觉得那些黑色的豆豆特别惹人爱。草莓是最意外的惊喜。可能是气候的关系,自己种出来的草莓结的果都是小小的,但是却很有草莓味。每次结的第一颗草莓,母亲准喊我去摘,我便开心地去园子里摘草莓,像是得到了什么宝贝似的。其实,能结多少草莓,母亲并不在意,而我好像也没那么在意。我在意的,是结出果实所带来的那份欢喜,而母亲在意的,则是我心底的那份欢喜。
除了草莓之外,每年黄瓜开花之后结出的第一根小黄瓜也非我莫属,当然,我会和母亲一起尝鲜,分享收获的快乐。母亲经常去收拾她的菜园子。拔草,修秧,提水,浇灌,正因有了母亲日复一日的辛勤劳作,才有了饭桌上日复一日的可口饭菜。一夜雨水过后,园子里的青菜变得更绿了,园子里原本被趟出来的小道却更泥泞了。母亲常常不让我下脚,她自己总是不顾泥泞,亲自给我们摘下一盆绿油油的新鲜蔬菜,那些青菜,混着雨水和泥土的芳香,更浸透着母亲的辛勤汗水。那时的菜园子是用木头做的篱笆,我们叫做“板障子”。过往的路人常常一走一过看看各家都种些什么菜,熟络的就站在木板障子前唠唠家常,聊聊那些关于菜园子的事。
秋天一到,青菜也快罢园了,东北的冬天来得早,所以秋天该是为过冬做准备的时节。母亲会把那些红辣椒和姑娘果用针线串起来,挂在通往厨房的走廊的墙上,那一串串红姑娘和黄姑娘果就成了冬日里最好看的风景。至于大葱,母亲常常是把剩下的连根拔起移栽到屋里,这样一个冬天也不用买葱了。
小链接孙玲玲,今日朝阳网文化信使,现任辽宁省朝阳市第十五中学教师。喜欢用朴素的文字记录生活,爱好读书、写作、旅行等。最喜欢的一句话:“求仁而得仁,又何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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